正當她愁得慌,一個風韻猶存的女子走至台上,水簾在她身後溫柔地流瀉,她粉飾華麗的麵容上掛了一抹淡淡的笑,掃視了眾人一番,正聲道:“如今見眾位客官如此捧場,讓我這杏花樓蓬蓽生輝,若遙真是三生有幸。”
下麵穿來一陣陣歡呼之聲,看來,這老鴇是極有口碑的了,她示意眾人安靜後繼續道:“今日諸位都是奔著青衣來的,若遙我自是十分高興,但是,我家青衣有一個要求,若是誰能夠對出他的對聯,那麼他今夜便歸那人。”
老鴇說完後,人群中有人嗚呼哀哉,隻喊掃興,有的人仗著自己有些文采,連連讚歎,更有甚者爬上舞台,想是今生無緣得到青衣的初夜了,隻須看他一眼便可,但是,未待他兩隻腳站穩,一群紅衣壯漢已經將他拖了出去。
看到這般模樣,喧鬧的眾人也都明白,在這杏花樓,不管你是誰,都必須遵守這兒的規矩,隻有那些沒見過世麵的莽漢才會做那樣的傻事,洛陽城裏誰人不知,這杏花樓後頭的大山是誰也搬不動的皇帝啊。
見眾人都消停了,若遙笑道:“客官們別急,這緣分自然是天定的,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嗬嗬嗬嗬……”說著便扭著水蛇腰退下了。
阿歡站在台下,自己畢竟是女子,身邊都是男人,個頭的落差讓她奮力地伸著脖子看向前方水簾後的那個男人,他一動不動,十分平靜地等待著,看不清樣貌,隻隱約可見他招風搖曳的青色衣裾。
兩個童子手執一幅紅色對聯,喜笑顏開地走至水簾前,嘩啦一聲,橫幅抖開了,一行秀氣娟然的簪花小楷拖遝著墨跡暈染開去:“烹思煮念百歲香” 阿歡心頭猛地一怔,百歲香,百歲香……若要對出他的上聯,可以有萬千種答案,但是,隻有一個答案是牽絆著兩人的,也是兩人之間秘密……
台下已然有坐不住的了。
一個衣冠華麗的青年男子手搖折扇,居高臨下道:“煎心炸肝瑪瑙黃!”
一時間,大堂上極為安靜,當那男人以為眾人皆被他的才華所折服時,雷鳴般的笑聲轟然炸響,不知是哪家的小廝竟然直接笑倒在了地上,直抱著一旁的堂柱又哭又笑的,簡直發了瘋一般。
那人顯然也頭一次遭受如此的屈辱,掩麵遁走,毫不含糊。
過後,一位衣著較為樸素的年輕公子巍巍然站起來,不顧眾人的異樣眼光,輕道:“惹菊逗雁萬般涼”
阿歡暗暗佩服,這人果真是滿腹經綸,隻是,看他衣著樸素,想必是有什麼苦衷才來這兒找笑兔的,額,不過這苦衷還得人好好琢磨琢磨。
聽了那位公子的回答,人群之中升騰的熱浪有些平複了,或許是覺得自己無法超越他的回答了。
那個公子亦是沒有想到這個結果,蒼白的臉上暈染了淡淡的粉紅,想必心裏已經滿是激動卻是生生忍住了。
此時,老鴇若遙從水簾後幽幽走出,淡道:“這位公子,你所對的下聯簡直是絕對,……隻是,這並不是我們青衣需要的……”
一語擲地,竟然如珠落玉盤,滿耳皆是清脆無比的心碎之聲。
有些人已然放棄了,喚來自己的小廝去拉馬車,正當此時,一個糯糯的水音響起,乍一聽,以為是一個女子,回頭,眾人隻看到一個小廝般模樣的瘦弱男子站在人群中,高舉著左臂說道,“……欲知天涯人,先聞青竹聲。月沉花下時,柳亭晚淒淒。”
阿歡心裏已如鼔擂,青衣,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的秘語,叫我在月落花下時到柳亭見你,這麼做的話,你是會認出我的吧。
“什麼?有病吧……”
“這算什麼對子!”
“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