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繼續道：“……噢，我家公子是青衣公子的故人，這次外出歸來，今日傍晚在杏花樓擺了酒席，讓我來找青衣公子。”
“你家公子是誰？”他突然抬起頭，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這如何能告訴你，我家公子隱逸慣了，你隻管帶話便是。”阿歡臉上一熱，隻能冒了這樣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一直走到巷子口，她才深深喘了口氣，方才倒是被那掌櫃的眼神嚇了，差一點便接不上話了，至於他會不會通知青衣，唉，上天保佑吧！
走了半遭，她越想越急，饒是方才自己說話漏洞百出，那老漢一眼便是機敏模樣，會信自己便怪了。還有，自己隨口說的杏花樓，印象中是個歡閣妓院，她真是懊悔不已，當初應該想好理由再問的。
摸索了半天，太陽也落山了，沒想到杏花樓已然改建了，如今得走個三條街才能到。阿歡雇了輛馬車，直奔那兒，心裏抱著點希望，青衣，你會來吧……
“到了。”車夫回頭喊了聲。
阿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耳邊已然傳來了鶯鶯燕燕之聲，付了錢後，馬車離開了，入眼的是一座燈火輝煌的閣樓，約莫五層樓高，彩帶飛舞，燈籠高掛，門庭若市。抬眼，三個金色大字“杏花樓”高懸門楣。
門口並沒有招攬客人的紅塵女子，歡笑聲從大堂裏傳來，引得她走了進去。
正前方是一個寬敞的水簾洞天平台，一群衣著華美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旁邊坐著一群管弦絲竹的樂師，皆身著白衣翩躚，俊俏至極的美男子。
她四下看了看，周圍戲耍之人並不多，大都在看表演，並沒有一般青樓的庸俗之氣，倒是有些皇家風範。
台下各類人士濟濟一堂，阿歡漫無目的地搜尋著，一無所獲。正當發呆著，身邊一位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用手肘搡了下她，問道：“誒，你是哪家的小廝？怎麼沒見過你？”
阿歡一愣，笑嗬嗬道：“我家公子是青衣，你可知道？”
“青衣？你沒開玩笑吧，今兒這裏倒是來了個小兔兒，便叫青衣。”說完，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阿歡摸不著頭腦，問道：“這兒的小兔兒也叫青衣？”
那男子哈哈一笑：“不然今兒這杏花樓會有這麼多人？大家都是奔著那小兔兒的開苞夜來的，說那小兔兒身上有股子香味兒，真是……”他眯細的黑豆眼裏閃著精光，一副餓狼般的模樣，讓她生生想吐。
“咚！”的一聲，兩麵駕著的大鼓不知何時擂了起來，舞姬退下了，隱約可見，水簾後麵坐著一個青衣飄搖的男子，修長瘦弱的身影安靜地坐在水簾後，像是一根青竹，輕輕搖綠。
阿歡往前擠了擠，一直觸到了舞台邊緣，抬頭，隱約可見那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她可以感到那兩束眼神的熟悉之感，是青衣。
他果真聰明，如此大膽卻也是最安全的做法，這樣，隻需成為一個“嫖客”便可，不僅兩人的目的掩蓋了，而且身份也變了。隻是，自己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兩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