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瘦如柴,滿臉皺紋,打更的老張頭。
這個瘦弱無比連一百斤都沒有的小老頭出場實在是太過撼人,貨郎的腦漿崩的他全身都是,左乙丙二人才反省過來自己的臉上也濺了不少,血腥衝鼻二人不由得幹嘔起來。
那老張頭做了一件更加惡心的事,他舔了舔手掌上的腦髓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語:“不好吃。”
剛剛站起來的夏侯若封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小子們聽說過蛛網麼?”
連膽汁都快吐出來的兩個人互相攙扶站了起來一起搖頭。
“那麼你們現在就要知道了,老子剛才殺的這個人就是蛛網中的一名小山蛛,雖然不是什麼大角色但我估計很快就會被發現,你們是要去北燕是麼?”
二人對視了一眼,顯然老張頭不知在二人身邊已經潛伏了多久,左乙丙承認道:“是的。”
老張頭點點頭:“也罷,老夫承那人的恩情這回總算可以報答了,小子我把你們兩安全送到北燕,上一輩的那筆賬就算兩清了。”
左乙丙疑道:“你欠誰的情?”
老張頭一邊快速的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一邊說道:“我和陳先生之所以都呆在湘桂院全是因為你,不過陳先生在明,我在暗罷了。我閑雲野鶴慣了並沒有陳先生那麼多的條條框框,我隻知道一報還一報,同樣的一恩還一恩,把你們安全送到北燕,以後你們是死是活就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了。”
換完衣服之後老張頭拖著貨郎的雙腳將他拉入蘆葦蕩的最深處,那貨郎的擔子被老張頭通通扔進雍沙河。
“我是誰?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我·····我的爹娘呢?”左乙丙跟在老張頭的身後追問道。
老張頭並沒有搭理左乙丙,自言自語道:“雖然蛛網的那幫崽子不一定知道你們要去北燕,但貨郎既然死在這裏北麵和東麵設防那是一定的了,我們不往北也不往東我們往西走,到了蒙州西南的牛頭鎮再往北走,到了劍州再按你之前打算好的路線走。”
左乙丙反而往後退了一步:“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老張頭打量了左乙丙幾眼嘲笑道:“好,有骨氣,老夫的手段你也見著了,你要是再耍孩子氣,我自然不會拿你怎麼樣,你的這位小友我大可折斷他的四肢拋於大路上,再強行把你挾持走,到時候你奈我何啊?”
那夏侯若封和左乙丙並排站在一起說道:“老張頭,我雖然笨了點但可不傻,你突然出現就讓我們相信你,我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再說了我夏侯若封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大不了再死一次嘍?”
那老張頭眨眼之間已經站在夏侯若封麵前,狠狠的抓住夏侯若封的手臂惡狠狠的說道:“年輕人英雄氣概可不是豪言壯語喊出來的,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一些還是你的骨頭硬一些。”
說著手上一使勁,那夏侯若封的手臂如斷裂一般痛入骨髓,夏侯若封果然硬氣雖然咬牙切齒就是一聲不吭。
老張頭又加了三分勁,夏侯若封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眼看要昏厥過去。
“你放下他,我們跟你走就是。”左乙丙服軟道。
老張頭哼了一聲,搖了搖頭自嘲道:“可笑枯鬆一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這回為報恩想做件好事卻被兩個黃毛小子如此拿捏。”
說完也不出聲,率先向西麵走去。
左乙丙待這位自稱枯鬆的老張頭走遠後悄聲的對夏侯若封小聲說道:“見機行事。”
後麵兩位少年的輕聲低語盡收耳底的老張頭微微一笑感歎了一句:“少年未入江湖,已知江湖險惡啊。”
左乙丙記憶中就是在武通城長大,連最近的安平市都沒去過,夏侯若封雖然在江湖上流浪了幾年不過以偷雞摸狗為生,打交道多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叫花子,也稱不上什麼江湖經驗。記憶中不過和兩個來自約莫是卑戎還是金羌差不多大的少年同仇敵愾過,後來他們繼續天南海北的流浪,自己鬼使神差的就留在了湘桂院,這麼多年他們的名字都忘了,但當年一起幹過的幾件“俠事”還能記起來,不過是偷了一屜包子分了一半給一位歲數和自己差不多大,還帶著年幼弟弟逃生的小女孩,或是在街上摸了哪個富人的錢袋分給了那些歲數大到連乞討的力氣都沒有的老人,以此種種。
夏侯若封最中意那個喜歡掉書袋的陳先生的一句話:“俠不以功高而論,行俠事者是大俠。”
“自己和真正的大俠隻差了一個功夫。”
夏侯若封興奮的搖了搖發痛發麻的手臂,眼前的黑路反而很光明很有前途。
旁邊的左乙丙心事重重,他感覺身邊有太多的謎團需要解開,那些記不住的夢、陳先生為何而死、老張頭到底是報誰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