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3)

會場大嘩,掌聲、笑聲、噓聲亂成一片。

這樣一來,吸引了別的教室的學生,紛紛放下書本朝會場擁來。大教室幾乎滿了,過道中塞進越來越多的椅子,窗台上也開始坐上,更多的人擠在門口;後麵看不見的人,就跳著往裏看。

白瑞也不斷地向門望著心裏想著嚴海平,越來越多的人已經引起了她的厭煩。她不得不一再站起來,維持著秩序,既想發火,又想哭上一頓。她抬眼斜了眼羅文佳,隻見她毫無表情地坐在那裏,有些心不在焉似的,似乎也因為嚴海平沒來而打不起精神來。

可是,突然,羅文佳的眼睛亮,挺直了身子,直盯著門口自瑞忙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la那群擁擠的人群中。那不正是她的海平!

“上帝保佑,他到底來了!”盡管白瑞對羅文佳的高興很不舒服,但她還是愉快地喃喃自語道:“就讓他躲到那裏去吧。她就像充了氣的車胎,精神為之一振,把淡黃色的頭發一刷。”地往後一甩,目光炯炯地朝會場望去。

米得恰逢其時,正在討論婚姻的離異問題。

“主離派”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但受到一個曆史係女生的猛烈反擊白瑞知道這個女的是個老高三,電是插隊時結的婚,丈夫是同去插隊的北京學生,現在也上人學丁。她從鼻子裏哼出氣:“哼,你冉個好丈夫,你當然不主張離婚了,要是海平也屬於我,我也會在這裏唱唱高調之類的。”

不知是由於什麼媒介,她眼前突然清晰地出現了那個把她送進監獄的高幹子弟。他是從不肯到她家去的,那一晚他突然穿著一件風衣,出現在她麵前:

白瑞惶恐地驚叫了一聲,眼睛不由得向床上掃去——她明天就要到T市去上N大學了,媽媽正在那裏翻弄一些破爛,五顏六色的碎布頭子小家子氣地攤了一床,簡直把窮家底都暴露無遺丁。桌上是吃完飯投刷的碗,鍋瓢狼藉。她的自尊心像被蛇咬了一.淚水湧眼眶。幸虧那男的像是沒注意這些,不客氣地讓她把母親支出去後,一屁股坐在那些碎布條上,一把把她拉到身邊,突然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

那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吻,心狂跳起來。她記得自己也回吻了那男的,當時她愛他,至少以為是愛他的。那男的開始對她說溫存話,說到等暑假回米他們就結婚,說到他們要買什麼樣的家具,說到婚禮上他們要穿外國的結婚禮服。她統統相信了他的話,再也不管那些破布條,甘心情願地接受著他的愛撫。臨走,他從風衣兜裏掏出兩本書,說讓她給保存好。當時她到底年歲小,問也沒問就塞在箱子裏——那是她放自己東西的地方。她把他一直送到胡同,他說好第二天來送她。但是他戎來,並且以後永遠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一個月後,白瑞家被搜查,搜出了那兩本書。是他檢舉的她。她被用手銬銬四了北京……

“無論如何,離婚率高也不能算做種文明的表現!”白瑞“被這突然扯高的嗓門打斷丁。這是“鼠老五”在喊。“鼠老大”、“鼠老四”也連珠炮似的站起來,語氣激憤地說,讚成離婚無異於造成社會的混亂。因為照以上先生們對愛情的解釋,中國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家庭是沒有愛情基礎的,要是全都離異的話,國塚就會立即崩潰。

“呱!……”全體“反離派”都在給這幾位女將鼓掌。有不少認識羅文佳的人在向她打手勢,讓她也站起來說一說。羅文佳的臉漲得通紅,手一個勁兒地搓衣角,然而低著頭不肯站起來“鼠老五”急得直往起掀她,人們“嘩”地都笑了。倒是那曆史係的女生又站起來,慷慨激昂地說:

“普遍的離婚還會給那些在愛情問題上見異思遷者提供良好的機會,給那些可惡的玩弄異性者提供振振有詞的理論根據,如果允許這種現象無節製地發展下去,那麼,離螵妓院玩女人也就不遠了。所以.同學們,離婚率高隻能是一種社會的墮落!”像是被這種言辭震住了似的,會場上沉默了幾秒鍾,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聲浪,簡直像原了彈似的,要把屋頂頂翻。白瑞情不自禁伸長脖子,朝那個心花怒放的花大姐瞥了一眼。隻見她拍著巴掌,杏核眼閃閃發光地向剛才的發言者望著,滿臉是傾心和感激之色。坐在她旁邊的鼠老五,屁股在座位上顛來顛去,一個勁兒地拍著巴掌,同時笑著喊著什麼。白瑞心裏,陣不舒服,把眼光移開了。

“主離派”卻從這句話中尋到了突破口,紛紛怪叫起來:“聳人聽聞!”

“裝腔作勢!”

“極左的棍子!中紀的語言極其愚昧的封建遺風!”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搶上台去,搶過話筒,旁征博引地展開了全麵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