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剮班長偏偏插進來戳她的痛處,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看不見得吧,要是這次分數最高的不是羅文佳而是白瑞,恐怕你就沒有這些高論了吧?”

白瑞一瞪眼睛,嚷嚷起來。後來當有人反對召開愛情問題討論會時,她簡直像鬥架的公雞一樣,不顧一切展開了論戰。她想她的性格就這樣,有時不為目的,單為手段本身。也非要占上風不可。況且這是什麼事!結果她贏了,會議定在後天下午兩點鍾開。

她又來了個先斬後奏,自作主張地把那刷著“愛情專題討論會”的大宇海報,貼到教學樓前最顯眼的地方。這一來轟動了全校。

這天下午,還不到兩點鍾,中文係的小教室就擠得動不了身,而人們還在源源不斷地到來。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挪到能擠下三四百人的大階梯教室。

嗬,看吧,坐在前麵幾排的,都是男生,有奉班的,太多數都是外係的。瞧他們,好像參加婚禮似的,一個個左顧右盼。東拉西扯,大有追不及待登台演說之態。平日上課搶頭排的女生們,今天卻都坐在後麵或邊角地帶,悶著頭一言不發,靜靜地觀察著周圍人的臉色。

像白瑞所希埋的,還來了不少教師和學校的幹部,甚至有外校的人來旁聽。愛情問題,在中國這塊古老的土地上,極少有被公開討論的權利。現在這個多少帶著離經叛道昧兒的會,怎能被那些解放派的大學生們輕易放過?中國人也是人,也應該有大說大笑大跳大鬧的權利,千嘛一提愛情就產生一種犯罪之感呢。唉,中國傳統的封建式的不開放的投有自由的愛情,實在應該斬盡殺絕的!

白瑞是大會執行主席。不知是由於興奮還是緊張,她心裏一陣一陣像過電一樣,腿也抑製不住地直發抖。按說她見過的場麵也不少了,連監獄都蹲過的人,還怕什麼呢?可是,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千奇百怪的,她越是拚命地橫下心來拚搏一場,神經越是高度緊張。往黑板寫會題時,一連折斷幾支粉筆,字也寫得七扭八歪。

她總覺得背後有眼睛在盯著她,指指點點的,相約著向她挑戰。

這真是她一生中少有的難熬時刻——這個她精心布置的會,也許會給羅文佳以毀滅性的打擊,但也許會使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的,要知道,班裏不少人都在議論,說是她想借這個會打擊羅文佳,為自己得到嚴海平製造理論根據;也有人說是她在嚴海平麵前碰了釘子,要借別人之口勸戒他;還有人說,她是想趁大家情緒激昂時,一舉宣布自己與嚴海平的結合,不僅達到把嚴海平引上手的目的,還要在大眾麵前為自己貼上“解放派”的金招牌,從而提高自己的威信……

都是走人大學門裏的人了,誰也不足傻子,誰的一舉一動別人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正因為這樣,要想達到目的,真是難上加難嗬!

至於羅文佳方麵,自瑞到現在也不知道個九九,影影綽綽聽說本來“鼠氏家族”決定罷會,後叉聽說她們想借機大鬧一下會場,還聽說她們要當眾逼嚴海平與羅文佳海誓山盟……白瑞想到這裏,心裏又驚過一陣電流,一不留神,差點把麥克風撞倒,她急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巴掌,甚至詛咒起自己為什麼要開這麼一個會,冒這份沒有把握的險,要是徹底滅亡不是自找的嗎?!……

她突然覺得渾身一點勁兒也沒有了,一回頭,正與羅文佳的目光撞上。

羅文佳今天像喝了酒似的,臉上紅撲撲的,一雙眸子真如詩裏形容的“亮如秋水”一般。大概是有誰給她撐了腰,她也好像一反平時那種避白瑞惟恐不及的態度,而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含著一種明顯的挑戰神色。

白瑞一陣不自在,不自然地對她笑了笑,就不由自主地把眼光移開了,但卻在心裏發狠道;你要是豁出去了,我也豁出去了,不管怎麼樣,我這是光明正大處打人,又不是趁人之危地偷襲,誰勝誰敗,咱們台上見高低!

“呱!呱呱…啪啪”台卜突然響起丁巴掌聲.嚇了白瑞一跳。有人跟著喊起來:“還不開會,過時間了。嘿!…‘等誰呢,還不開!’……

白瑞急得渾身燥熱。時間確實早過了,可是海平還遲遲未出現她又一次抬起手腕看表,在那塊標著銀亮的表盤上,已經指向二點二卜分了,銀針還像瘋了心似的“嚓嚓嚓嚓”地往前闖著。她的眉頭皺得像老太婆臉上的皺紋似的,難道他真的不來嗎?

她不顧亂糟糟的會場如何騷動。五分鍾內。飛跑出教學樓三次,踮著腳朝宿舍方向張望。又一次次失望地垂下眼睛,把目光收回到海平這塊寶貝表上,自從那次勞動海平把它交給她後,就再也沒有表示收回,這意味是不同尋常的。也有這個因素,她才冒險開今天這個會,海平當然能洞察到,這個勞心勞力,冒這麼大風險布置的會,完傘是為他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