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去的商品幾乎囊括了紅橋所有的種類。第一大類是服裝,包括運動衣、皮茄克、砂洗、T恤、旅遊鞋等;第二類為工藝品,有景泰藍、花瓶.項鏈、耳環、化妝盒、打火機、電子表等;第三類是文化用品,有鋼筆、圓珠筆、計算器等;第四類為玩具類,主要是近年來走俏國際市場的變型金剛大軍。之所以帶去這麼多東西,主要還不是為賺錢,而更多的是“火力偵察”,還有相當的炫耀中國紅橋的成分。
5月14日下午1時許,紅橋團進入獨聯體的貝加爾境內。這裏離中國海關雖然隻有9公裏,但當他們在車站市場拆開幾個包小試鋒芒時,就顯示出中國貨物空前地受歡迎。僅僅1個小時,就賣出3.5萬盧布的貨物。還有人出價IO00盧布,非要買走他們統一戴的團隊旅行帽。
5月l5日上午11時,打橋團到達了他們的最後目的地赤塔。赤塔旅遊局局長親自來迎接他們,又以貴賓待遇,陪同他們到列寧廣場合影留念,又遊覽了赤塔市容。
赤塔不很大,人也不很多。用經濟發展的眼光來看,差不多相當於中國還待開發的大西北地區。考察團的成員們對市場情況吃驚不小,國營商店裏空蕩蕩的沒什麼顧客,尤其匱乏的是日用百貨、輕T業品和副食品。用劉榮芬老太太的話說:“咱這兒隨便哪個個體副食店的東西,也比他兒大國營商店的多呀。”當然,人家也有又便宜又俏的好貨,比如別墅和汽車,又比如地毯、皮貨和呢子大衣,可惜要命的是這些東西都不讓帶出境,令紅橋團成員們大為惋惜。
5月15日下午3時,稍事休息的紅橋個體戶們信心百倍、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赤塔國際市場上。他們以集團軍作戰方式,呈古艮琵,啦一樣鶴鱟協鼴盞背後,開始正式妻讚。
頃刻之間天下大亂——成百上千赤塔人蜂擁而來,鐵壁合圍似的將考察團圍了個水泄不通。就像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商品似的,赤塔人見仆麼搶仆麼,“一個個跟都直了”。價值規律也好像根本失去了作用,價格較國內十倍幾十倍地往上翻。在國內十幾元錢的低檔旅遊鞋,在這裏出手就是600、800盧布。十幾元的化妝盒能賣到上千盧布,五六元錢的小包賣到300盧布,就連四五元錢的旅遊帽也賣到800盧布。由於時問緊,考察團決定將皮茄克“甩賣”,竟也賣到5000盧布一件。1個半小時下來,易貨金額達到幾百萬盧布!
第二天的情況更加“火”。一大清早,得消息的赤塔人就將考察團下榻的旅館嗣住了。他們剛一露而,就被赤塔人呼哨著“劫持”到交易市場。結果,考察團帶去的50萬元商品,這天全部賣罄。前後的貿易時間加起來,共還不到7個小時。哎喲,考察團這個高興啊,人人都像撿了個大金元寶似的,喜得合不攏嘴。他們這回到獨聯體來,本來是摸著石頭過河,帶有相當的盲目性,也不知道這邊到底缺什麼,隻是從到紅橋來采購的東歐“老外”常買的東西上,估摸著帶出了這些貨。沒想到,結果又賺了錢,又了解了情況,叉打開了眼界,又增添了巾國人的自豪感,還增強了對中國改革開放輝煌成就的充分肯定與信心,一石數鳥,簡直是大勝特勝全勝的巨大成功!晚上,個體戶們興奮得連覺都睡不著了。躺到半夜還在合計呢:
“嘿,要是解決了車皮,我看咱們一天就能當個百萬富翁。”
“還有出境的貨物也不能卡得這麼死。”“對,還有盧布和美元也應該允許自由出入境,或者至少有國家的金融兌換處。”
離開赤塔的前天,紅橋考察團全體集合,又到列寧廣場去了一次。他們排成整齊的方隊,莊嚴地將自己那麵“中國.北京紅橋個體考察團”的黃色小旗,插在列寧廣場卜。他們為自己,也為中同的開放所取得的巨大成功,留下了曆史的見證。
“東歐市場得趕快去占領”
曆史,有時候是非常有意味的。
當紅橋團勝利歸來,一踏上家鄉的熱土,就受到自己的父母官以及有關各方而的最熱情最隆重的歡迎。
崇文區的領導同誌親自設宴把盞,為他們接風洗塵。當這熱烈的場麵通過電視機傳到千家萬戶時,全社會為之震動——這些年來,雖然個體戶越來越多,參與到國家的經濟生活中做出了他們的一份貢獻,但是“奸商”、“三等公民”的緊箍咒始終罩在他們頭E.他們麵對的社會關係,曆來都是個體戶敬行政長官為神明,誰見過官員們反過來給個體戶們敬酒?於是有人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