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問陝軍
“陝軍東征”功過如何?“陝軍東征”有無後勁?“陝軍東征”是否名副其實?1993年5月,記者曾在本報發表《陝軍東征》一文,報道了陝西出現長篇小說創作熱潮。不承想,該文不僅在陝西,而且在全國各界.都引起了廣泛的反映,“陝軍東征”競成為一個社會現象,引起許多議論。
這議論至今還沒完結,時間卻已匆匆前行了兩年。近日,記者叉在陝西大地上走了一圈.發現文學在這片渾厚的黃土高原上,依然是燃燒在人們心中的聖火,而外界對這些不喜誇談的西北人缺乏了解,更缺乏直接的對談。於是,記者擔當起發問者的角色。
一問:外界有一種說法,說近年陝西的長篇熱是“炒”出來的,對此你們如何作答?
陝西作協分會黨組副書記趙熙回答:在剛剛過去的l994年.陝兩的長篇小說繼l993年的l2部之後,又出版10部。計有莫伸的《塵緣》、鄒誌安遺作《紅塵》、文蘭的《絲路搖滾》、李康美的《天荒》、韓起的《凍日》、峭石的《劣根》等。今年剛屆仲春,又已有賈平凹的《市聲》、趙熙的《狼壩》、蔣金彥的《最後那個父親》、冰昆的《m火世紀》係列6部、韓起的《大水》、楊俊峰的《西府遊擊隊》,以及程海、高建群、李春光等的長篇問世,預計可有11部出版。
而以上這20餘部作品,僅就90年代來說,已是陝西長篇創作的第E個階段。讀者們不會忘記,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賈平凹的《浮躁》,趙熙的《女兒河》等,那是第一階段的傑出代表。第二階段是陳忠實的《白鹿原》等一批被稱為“陝軍東征”的作品。據估計,陝西目前出現的這個長篇小說旺盛期,至少還可持續三四年。
二問:外界有第二種說法,說陝西作家急功近利,玩命地寫長篇是為追逐時髦,對此你們如何作答?
陝西作協分會主席陳忠吏回答:長篇創作是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絕不可能憑一時的衝動。陝西從60年代到90年代以來,發表了那麼多中短篇小說,這支創作隊伍是經過二三十年時問才培養起來的。像趙熙、路遙、鄒誌安、賈平凹、奠伸等人,從70年代就開始發表作品,那時候稿子也是在編輯部三遍五遍地改才慢慢發表出來,漸漸提高質量,後來獲得全國大獎的。可以說我們的創作準備是極其嚴肅的。
第二,我們的創作過程也是非常紮實的。陝西一直有一個好傳統,即作家們長期在基層兼職,每個人手裏都有一把一把的素材,我們是一般材料不寫,隻寫好的。
第三,正因為每人都有自己熟悉的生活,也都有自己的創作計劃,所以絕不是見別人搞什麼就追時髦,寫出來的作品也卣先得經過自己的嚴格審查.至於社會對它的褒貶評價,倒在其次了。
三問:外界的第三種說法,說陝西作家“土”,隻懂得現實主義一種創作方法。對世界文學的發展茫然無知,對此你們如何作答?
陝西作協分會副主席、評論家王愚回答:這又是外界對陝西作品研究不夠,隻看到陝西作家絕大部分來自農村,作品絕大多數表現農村生活,傳統的現實土義氛圍很濃厚,但是外界很少注意到,我們現在運用的已是新的現實主義了。
這種新的現實主義,除了具有傳統現實主義的兩個源泉——悠久的中華民族文化傳統和延安革命文藝傳統之外,還注入了世界文學的活水。其宴,陝西作家早在50年代就很注意研究和學習世界文學,柳青、王汶石等是他們的代表。到了80年代,路遙、陳忠實等在油燈下讀拉美文學,其他作家也都非常關注世界文學的發展,一時間陝西文學界形成了一股讀書熱。這的確對陝西的文學創作產生了重要影響。以《白鹿原》為例。它所反映的。絕不隻是黃十.高原卜的農民生活.而是具有了三層新意:①曆史文化內涵。②民族精神的挖掘。③普遍人類生存的思考。可以說,《白鹿原》為陝西的長篇創作樹起了新標杆。現在陝西的作家們都在思考如何擺脫舊有的簡單化地表現生活的寫法,這已形成風氣。
四問:外界還有第四種說法,說陝西作家還停留在封閉的社會觀念中,對改革開放和商品經濟大潮麻木冷澳,缺乏認識,對此你們如何作答?
趙熙回答:可以說陝西所有的作家都在密蜘關注社會變革,隨時以自己的作品參與改革。但這種參與,已不是簡單地配合和圖解政策,表麵地寫改革當中的事件和過程,而是以改革為大背景,關注人的道德、倫理、精神的深刻變化,回到文學的本位上去,這樣才能如江澤民同誌對文學界所期望的:“產生反映時代的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