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這兩位關注第三條道路詩學建構的詩人,還為“第三條道路寫作”確立了其廣泛意義上的流派特征,由於確立了較為明確的詩學主張與美學追求,“第三條道路”作為一種崇尚藝術獨創精神的詩學流派,從理論角度而言,不僅能夠存在,而且將確保詩歌創作的藝術品位和純粹性質。
四、第三條道路:流派的變異
2003年12月,龐清明和林童主編了《第三條道路·2003詩歌卷》,卷中林童的《第三條道路隨筆》、譙達摩的詩學文章《第三條道路寫作,或曰21世紀中國新詩的開端》以及蘭馬、龐華、胡亮等人的詩學文章在理論層麵上更進一步地增添了“第三條道路”的內涵,“‘第三條道路’已經集結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詩人和詩歌批評家,開始在詩壇發揮著越來越大的影響。”⑧
林童在《第三條道路隨筆》中提出了多元化概念。他認為“無論以西方為宗師的‘知識分子寫作’還是標榜本土化的‘民間寫作’,骨子裏仍是封建宗法思想,家天下,老子天下第一,這就是標準……,第三條道路提倡多元化寫作,從樹才的《第三條道路》,到譙達摩的《“第三條道路寫作”提綱》,再到林童的《“第三條道路寫作”詩學》,都強調多元化,隻是我的多元化策略更加開放、廣闊。多元化遵循:誠信,交流,並存,平台,平等,互惠,自由等,反對唯我獨尊,欺行霸市……。”在談到寫作時,林童認為“很多人都提到第三條道路沒有識別碼,應有一個出入口。這就不是第三條道路了。其實她是有識別碼的,就是多元化。樹才講單獨者,譙達摩講三生萬物,莫非講另類,我說得更通俗,一千個詩人,應有一千條道路。這都是講詩人的個性,創造性,獨立性,獨特性。……第三條道路就是要盡量排除共同性,展現個性風彩。……”
胡亮在《從寫作到批評:“第三條道路詩學”的泛化與個人化》一文中指出“第三條道路的方向不是明確的,或者更確切地說,第三條道路從來就沒有一個現成的方向,第三條道路伸展入亂石和雜草之間,伸展入無路之處。第三條道路不是一個山頭,而是千萬個山頭;不是一麵旗幟,而是千萬麵旗幟。”進而說“第三條道路詩學的精義在於各走各的道路,既不威逼他人,也不勉強自己。第三條道路已經成了這樣一堵圍牆:把所有的二手販子劃開來,提倡一種老實和誠實的寫作,一種從自己身上掉下一塊肉來的寫作,一種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路來的寫作。”龐華在《第三條道路》(之一)中提出了第三條道路的寫作立場:“第三條道路,即無限製寫作。然而,這並非是為了誇大某種具體寫作策略的曆史可能性,而是為了保證和珍惜真正獨立自由的寫作,從而獲得使詩歌最終飛起來的目的,或者說,我們的第三條道路或無限製寫作,就是要從根本上去實現詩歌在我們生命中的飛躍,在我們生命的這一瞬間全力衝擊以至爆炸。”龐華並指出“第三條道路寫作”詩人獨立、自由的追求:“我們不屬於任何流派,我們隻是一個詩歌行動的共同體——實驗也好,創造也罷,我們的原則是恰如其分地用之所需,竭力不受於業已確立的寫作規則……其實正是我們對詩歌語言形象所具有的無限可塑性的清晰,以及對表現人性的自由歡暢與精神的獨立創造的追求,我們才認為,無論是形式還是內容,詩人都必須絕對自由……。”
譙達摩在《第三條道路寫作,或曰21世紀中國新詩的開端》一文中對第三條道路寫作以來的一些重要理論文章作了一個梳理,並提出了第三條道路寫作是21世紀中國新詩的開端這一提法。文中寫道:“統而觀之,林童、莫非、樹才和我有關‘第三條道路寫作’的詩學文章,顯然廓清了近四年來中國詩壇的若幹比較膚淺浮泛的東西,使‘知識分子寫作’和‘民間寫作’的詩人們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局限和偏頗,幼稚和盲目,狹隘和無聊,甚至肮髒和醜陋,等等。實際上,從20世紀90年代尤其是‘盤峰詩會’以來,整個中國詩壇的‘道’幾乎喪失殆盡。幸虧有‘第三條道路’的出現,否則,21世紀初的中國詩壇將不堪入目,將找不到‘道可道,非常道’的‘道’,找不到‘文以載道’的‘道’,找不到‘人間正道是滄桑’的‘道’……因此我斷定有‘道’者有‘路’,無‘道’者無‘路’;有‘路’者有‘開端’,無‘路’者無‘開端’。所以我認為‘第三條道路寫作’是21世紀中國新詩的開端和起點。”
此種表述,從哲學的角度論證了“第三條道路”在詩壇出現的必然性和必要性,使其作為一種詩學流派具有了文化邏輯上的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