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詩與古詩優秀的文本比較中,我們可以看出,前者大多表現在第一層麵的情欲宣泄,其藝術性的現代性至今未整體升華到靈感層麵的高度,這是百年新詩留給今天乃至未來詩歌人的課題。

新詩,在上世紀西學東漸的大背景下開始進行現代性舉步維艱的探索與嚐試,同時,也基本上迷失了漢語清越與沉雄的性靈之音,在那個年代,除了毛澤東先生的長短句,則於其中勝出者寥寥無幾。

詩歌的新與舊,不在於文本的形式與寫法,在於創作者能否完整地走出自我的個性語言,以及具有情感內容的個性的、漢語之音。

新詩的整體發展與審美價值的讀解,是從動於西方現代、後現代詩學的,也就是說,漢語新詩之審美體係的評定是站在西語認知的基點上的。

如此,本土詩學的迷失、與解讀的嫁接,加上商業、信息、世俗文化的浮躁與衝擊,使得今天的詩歌創作被無數道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它們的創造,看似自由、無限製但仍卻缺乏成熟、閃亮、個性完整的上乘之作,由此,也便得以滋生了在詩歌標準低線以下出現的所謂詩人、詩評家的土壤。

我們說,新詩歌,道路尚剛剛開始。

第三條道路在詩壇的出現,其意義,我想並不在於是否能給今天的讀者提供一個具有時代共性的審美價值詩歌文本,而在於其率先走出了新詩、新詩學現代性的迷惘與夢魘,從而,在新世紀,實現與漢語藝術煥發新天的深層次、純粹性的對接之可能。在商業社會的今天給未來更多優秀的詩歌人敞開了一條寬暢的大道。

百年新詩,隨著21世紀的來臨,漸已成為一張白紙的過去,西方商業文明的日趨發達之後,其人文、藝術領域也日漸機械、偏執,乃至變態。

那麼,就讓我們於這裏聳其一座高峰,乘著前人的步履再次嚐試著去畫更新更美的圖畫。試析中國網絡詩現象樂思蜀

在當今詩人中,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網絡詩歌吧?隨便選一種搜索引擎,用“網絡詩歌”或“詩歌論壇”一掃,林林總總的詩歌網便呈現在麵前。也許很多人會覺得奇怪,作為一種冷門的文學形式,竟然會有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網站參與其中,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正是它們,給本已萎靡的中國當代詩壇注入了新的活力,並已成為中國詩歌新的增長點。

一、網絡詩歌的崛起

任何事物的產生和發展都不會是空穴來風,或多或少都有它一定的曆史根源,網絡詩歌的根源在於中國詩歌的民間傳統。一直以來,民間是中國詩歌發展的最核心、最先鋒的力量。這樣說似乎顯得武斷牽強,有討罵之嫌。其實,這個結論不是我下的,它也已經得到廣泛的認同。這句話中有兩個含義。一是民間詩人是中國詩歌的中堅。所謂民間詩人,大抵是指那些長年按自己模式寫作,又長期不被官方機構認可的那些人(或許從古到今,詩人無不如此)。他們完全是靠長期奮力的掙紮,最終才憑著自己創作的大量的優秀作品破土而出,引起人們的關注。二是民間詩歌團體和它們自辦的刊物是中國詩歌的主要支撐者和傳播者。自北島《今天》於1978年問世以來,中國民間詩歌刊物可謂風起雲湧。據1986年的不完全統計,全國有2000多家詩社和起碼幾十倍於此的詩人,已出的非正式打印詩集905種,不定期的打印詩刊70種,非正式的鉛印詩刊和詩報22種。盡管作為沒有固定經濟來源和政治保障的民間詩歌報刊,難以逃脫潮起潮落的自然規律,但無論從質還是從量上講,民間刊物一直占據著中國詩歌的潮頭,卻又是不爭的事實。相對而言,數量稀少,用稿有限的官方刊物,隻能從中選用部分作品,並由於編輯個人的主觀原因和刊物的導向問題而把一些好的有苗頭的形式拒之門外。文學評論家崔衛平曾說:“絕大多數優秀的、富有建樹的詩歌首先不是在公開出版的雜誌上發表,而是出現在各地(有時是跨區域的)三五個或十來個朋友們自己所創辦的刊物上。”這正是當代中國詩歌的真實寫照。

其實,不管是在官方還是在民間,詩歌一直在做看似無謂的抗爭。尤其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北島顧城舒婷號角聲漸息,中國新詩在非非、他們、莽漢、海上等上百家流派的表麵繁榮中逐漸失去了讀者。詩歌以外,拜金主義成為新時代的風潮,人們在此起彼伏的時尚風潮麵前俯首稱臣,而把精神的內省視為窮途。在這樣的時代,以文學形式提醒人們注意一些精神實質的東西,似乎並無必要。人們一談現代詩歌,大都會露出鄙夷的神情。詩歌沒落,勢所必然。

可喜的是,中國詩歌並沒有因此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它始終在一片的殺聲中尋找著自己,近年來反而有逐步增長的勢頭。這是眾多精神純粹、不圖功名、埋頭創作的詩人努力的結果,很大程度上也得益於近年來網絡的迅速普及。1995年“橄欖樹”文學網站開通,將詩歌搬上了網絡。1999年,“界限”詩歌網站成立,並創辦了《界限詩刊》,於2001年編輯出版了《詩歌的界限》一書。爾後便相繼出現了“詩生活”、“中國詩人”、“靈石島”、“詩江湖”、“終點”、“橡皮”等眾多網站,中國詩歌的網絡時代宣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