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要說到“第三條道路”“別了,啟蒙”的宣言。其實,“第三條道路”所宣稱的“別了,啟蒙”並非是真的完全拋棄啟蒙的選擇和立場,而是出於對言行不一、陽奉陰違的所謂啟蒙的厭惡感,因此拋棄這種單向的啟蒙方式,尤其是拋棄那種自己也沒有信仰的牧師式的啟蒙,而轉向信徒的精神姿態。而且,啟蒙也不能是外在的強製啟蒙,你固然不妨提出自己的主張,然而這種主張決不是灌輸,當然也不是欺騙,而是提出來讓所謂的被啟蒙者自由抉擇,也就是“第三條道路”所謂的“是提醒,而非喚醒”。這種提醒的精神姿態的意義在於,以一種平等和尊重對方的姿態去交流(交流是必要的,平等交流下的互相轉變原有的精神立場也是可能的[不妨聽聽哈貝馬斯的說法]),也是出於對自身局限和錯誤的可能性的一種必要的警惕和反思,即,你固然可以相信自己的選擇,但這種選擇應該是開放式和具有單彈性的,並不排斥交流和隨之而來的改變,如果事實證明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

【作者簡介】羅雲鋒,現在華東師範大學中文係攻讀博士學位。發表學術論文若幹。一封致《第三條道路》主編的公開信(節選)楊然

主編朋友:

《第三條道路》第-卷收到。氣吞山河,可慰壯心!

新詩走到今天,絕不可能僅用“知識分子”和“民間”這兩個陣營就可概括得了。這兩個陣營存在著諸多當今中國新詩界的重要詩人和優秀詩人,這是不容爭議的事實。但在這兩個詩歌陣營之外,還存在著更廣闊的陣營,更多變的陣營和更未知的陣營,這也是不可爭議的事實。《第三條道路》是證明這種詩歌更加廣闊、更加多變和更加未知存在的第一裏程碑。你們的工作對新詩而言是劃時代的。

我是一個愛詩如命的人。我用我的詩觀來證明我對詩的熱愛與向往:

——把一切變成詩。沉思。狂想。直覺。幻象。以及預感。這一切精神狀態,指引著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絕不想對詩作出界定。“肉眼看不見的世界,靈魂都看見了”。而靈魂看見了,就等於詩歌看見了。必須獨來獨往。敢於自生自滅。與人對話.與神對話。與英雄天才對話。與瘋子、乞丐和大師們對話。與植物動物和非生物對話。橫豎是心靈自由。始終要神交宇宙,深入萬事萬物,把一切變成詩。一生中,隻求百分之一的作品留下來,傳下去,這就夠了。寫出來隻要美感、抒情、過癮,就好了,就舒服了。

——我對詩歌的理解很簡單,它就是為了完成靈魂的表達。

——我堅持詩歌的固有道德:抒情、言誌、敘事,通過自然的感悟和魅力,運用意象和幻象,依據語言的張力、密度、內涵美、歧義性和空間韻律的形式,完成精神世界的傾述。詩人詩人,以詩載人,人不離詩,詩不離人。與其人交往,必思其詩。與其詩交往,必想其人。詩歌除了靈魂的表達,其它爭論都是技巧範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