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魚,在幹涸的水塘裏,用唾液來給對方維持生命。
壯美,無法言說。
說完那番話,睡著的星星聽到爸爸在說話就醒了:“爸爸,你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星星乖。就要回家見媽媽了,你高興嗎?”
“高興!”回答這個不需要思考的時間,他從背著的小書包裏拿出媽媽的照片,“以後不用再偷偷看了對不對,爸爸,可以看到真的媽媽了。”
小孩子看著媽媽的照片,媽媽長長的黑色頭發,照片裏麵還是生星星之前拍的,還是個年輕的少女,星星繼承了媽媽的精致五官,小巧的眉眼很討人喜歡。他看著照片中的女人,感覺,那張臉,越來越和一個人重疊。
阿熙媽媽。
“爸爸,阿熙媽媽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她不會有事的吧。那幫壞人隻會抓小孩對不對?”星星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天真地以為莫小茜會和尤其磊一起住進他們的小屋,繼續著他們的溫馨生活。
阿和摸著星星的小腦袋,手忍住緊張的顫抖:“不會有事的。”
這隻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心聲。他不知道回去找尤其磊的莫小茜後來怎麼了,他們發生了什麼,會安全脫身嗎?
但願,阿熙的男朋友足夠強大,可以帶著阿熙也平安出去。我能做的,隻有祝願了。你們會原諒我嗎?我離開了,拋下你們,對不起……
摸著星星的頭,阿和心裏五味雜陳,他不敢想著很壞的結果。突然抱著星星,阿和鼻子酸酸的,負罪感充斥著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星星,乖,你沒事就好。”
這個可憐的矛盾男人,隻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不知道,那個晚上,他離開的時候,經過一家理發店,裏麵坐著的是星光酒吧新來的駐唱。駐唱對著被強迫要求加班、一臉不爽的理發師說:“幫我把頭發染黑。”
兩個男人,勉強可以算是在那一夜擦肩而過。
一個和阿熙相處了五年的,在尤其磊救出星星後,帶著星星不辭而別。他不知道尤其磊是安全了,隻是莫小茜被關在那不見陽光的小房間,做著噩夢。
一個和莫小茜隻有幾麵之緣,卻願意為了她一句話把頭發染回原本的顏色,並且自己又一次走進了那離開許久的狼窩。
多方打聽,還是沒有結果。
這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組織,尤其磊查不到他們的本部在哪裏。他隻是得到消息說,警察也對他們沒有辦法,每次都隻能抓到幾個小角色,怎麼也找不到他們的本部和賊首。
他不知道自己做什麼,第一次覺得自己就像個隻會吃軟飯的小白臉一樣沒用。
他倒在自己賓館的床上,一言不發的樣子,很沉重。和他一起趴在白色被子上的手機響起鈴聲,他下意識就覺得這是和莫小茜有關的電話。
可是,他錯了。
“喂……”他拿起手機,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聽鍵。
對方不是什麼他以為的和莫小茜有關的人,反而是八竿子和莫小茜扯不上關係的催稿編輯。
“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Lowe,你這個月的稿子什麼時候給我?”《旅客》雜誌負責催Lowe稿件的編輯忍住發火的衝動,一邊拿著手機“好言相勸”,一邊默默數著這個混蛋專欄作家到底已經拖欠稿子多少天了?
這回,尤其磊不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他像是癟了的氣球,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稿子,我不想再寫旅遊感悟了。我還在雲南,但一點靈感都沒有。讓我休息下,好嗎?”
編輯沒有想到,尤其磊會是這樣的低姿態,他的怒火不知遁形。他隻好軟化自己,好心地說:“不要壓力太大,我可以給你假期,你願意的話,就休息幾個月吧。”
“謝謝你……”
尤其磊有氣無力地回答,他確定自己在找到莫小茜之前沒有心情寫什麼旅遊感想。在他想到下一句該說什麼之前,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等一下,我這個月的稿件明天就給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Lowe的態度這麼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編輯措手不及,隻能跟著反應:“說說你的條件。”
“答應我加大專欄的版麵,幫我這一期做宣傳。”
“就這樣?”
“是,但是,我寫的,不是旅遊感想,可以嗎?”
“明天把稿子發給我,我再考慮。”
尤其磊收拾了一下自己失落的心情,整頓自己頹廢的樣子。他拉開窗簾,讓滿城陽光進駐自己的房間,把書桌上的電腦打開,孜孜不倦地打字。
第二天。
窗簾一夜未拉上,風透過紗窗吹進來,陽光輕撫男人趴在電腦鍵盤上的半個身軀。尤其磊睡眼惺忪地醒過來,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幾點睡的,隻知道醒來又過了一天。
而莫小茜,還是一點關於她的消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