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轉移後的第一個清晨。
莫小茜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裏,隻知道自己被關在一個簡單的房間裏。房間雖說堪稱簡陋,但是比起之前的倉庫算是好得多了。
白色的窗簾,一張不大的木板床,沒有其他的東西,莫小茜也沒有再被綁著。
“我在哪兒?”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自由了。
“之前的事情,是我在做夢嗎?”莫小茜捏了捏自己的臉。有很清楚的知覺。其實她自己心裏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隻是想要自欺欺人而已。那個黑衣長發的女人身邊什麼都沒有,她不能打電話求救,她試圖走出那個房間,卻發現門被外麵鎖住了。
她大聲呼喊,卻沒有任何回答她的聲響。
“我勒個去,那幫黑衣十字架漢子們就這麼放心我,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赤裸裸鄙視我的戰鬥力。”發現敲門無用後,女人在房間裏壯膽似的自言自語,“恩,鎖我的門,你們這幫壞人,我還可以爬窗的。”
這時候,突然覺得,黑人用來形容莫小茜的成語是極恰當的。
自不量力。
三步兩步地走到床邊,拉開白色窗簾的時候,她絕望了。
玻璃窗的外麵被結實的木板嚴嚴實實地釘住了,隻能看到釘子和木頭的紋理。莫小茜對著這個被封死的窗戶,自問自答:“為什麼,窗戶被封上,屋子裏怎麼會這麼亮?”
抬起頭,仰望。
日光燈在沒有天花板、沒有吊頂,光禿禿的白色牆上,燈光很亮。奇葩的事情是,房間裏麵竟然找不到燈的開關,四周隻有斑駁的舊白牆。
“天,我這是在什麼鬼地方?”
“誰能告訴我,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於是,莫小茜就這麼被關在了一個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小房間裏麵,那裏,找不到開關的日光燈一直亮著。
沒有陽光,沒有聲響。
“磊磊,你在哪裏?你會來救我嗎?”
抬起頭,隻有永遠亮著的日光燈。拉開窗簾,隻能看到一大塊沾染了灰塵的木板。她開始擔心。
三天後,我會被五馬分屍嗎?
“該死,那個女人不是昨天還在這裏假裝很牛的樣子和那幫畜生談判嗎?現在,怎麼會,連個鬼影都沒有了。”
尤其磊在倉庫的門口,看著橫陳於地的紗布和繩子,他心裏湧起一股涼意。
在夏天,他的心裏很冷。
“那些孩子們,還有你,小茜,為什麼你們一個晚上就消失了?”他靠在倉庫大門邊上的牆上,眼神中的傷心、擔憂和那涼意一起湧出來,“莫小茜,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你要回來找我,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那麼囂張地來救我,你以為你是誰啊?”
“笨蛋……”
他靠在倉庫外牆上,身上還是昨天穿著的黑色背心,手臂上還殘留著莫小茜畫的十字架印記。尤其磊拿出口袋中的手機,在觸屏鍵盤上按下了110。
想了又想,想起了魁梧的光頭惡狠狠的言語。
“還好你小子識相,沒報警”
“殺掉這些個孩子,再燒掉這裏,逃往下一個城市,是件麻煩的事。”
拿出來的手機,又被主人放回了長褲的口袋。尤其磊想,如果那些人因為警察的出現對莫小茜做了什麼,他可就遺憾終生了。所以,他還是憑借自己的力量,像救出星星那樣,一定要把莫小茜救出來。
“隻能去找阿和。”好像這是唯一的辦法。
穿過重重人海、走過條條街道,男人在烈日下,汗流浹背,看到他的樣子,莫小茜一定會心疼的。
可她在那永遠是白晝的封閉小房間裏,想著尤其磊,看不到尤其磊令人心疼的樣子。
輾轉來到阿和的家,雖然是租的地方,但是裏麵的裝修布置很明顯可以看出阿和對那間房子的珍重和喜愛。
按響了門鈴,許久,沒有人開門。
很明顯,主人現在不在家。
尤其磊不會想到,阿和再也不會出現在這間曾經他精心布置過的迷你小屋裏。
打電話過去,是關機的提示音。
“什麼情況!?大白天的關什麼機?”尤其磊對著無辜的手機大吼一聲,現在,唯一的幫手都不知道在哪裏,他無助地朝著藍色天空揮揮手。
自己該怎麼辦?小茜,求求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才好?
阿和在回老家的飛機上,星星安然地睡在他的身邊。
他看著孩子熟睡的臉,心裏的忐忑有點緩解。他的手機,開著飛行模式,他不知道下飛機後會不會接到阿熙和他男朋友的電話。
“對不起你們,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危險的城市,我擅自做主帶星星離開。不知道你們還好嗎,我會去找星星真正的媽媽,不知道還有沒有複婚的餘地。阿熙,你是個很好的女孩,我們都愛著星星,愛著自己的愛人。這五年,我們相濡以沫地度過,真的謝謝你。”
這個帶有不辭而別的負罪感的男人,說,自己和莫小茜相濡以沫地度過了五年。沒錯,就是相濡以沫。這不是戀人之間的誓言,這本就是用來形容一起度過苦難的朋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