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潤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側,床上的人兒他已經近半個月沒有見到。
他以為見麵時她會眉飛色舞的拿著姻緣符,他以為見麵時她會調笑他水水怎麼怎麼,他以為她會跟他講皇恩寺如何如何…唯獨沒想到,她會病了。
指尖微微顫抖的摸上長久的手腕,強迫自己靜心把脈。
“如何?”
石甄等方潤把脈良久之後才開口問道。
“不礙事,閨毒和饕餮蠱衝撞,並不是普通的感冒,我先施針給妻主壓一下。”
方潤徐徐開口,自己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好,你施針,我們都出去。”
石甄點點頭,堵在心中的一口氣也終於能疏出去。擺了擺手,讓屋子裏的人都離開,留下三斤幫方潤石甄。
等屋子裏的人都出去,方潤才打開醫藥箱:“幫我把她身上的衣服除盡。”
“是。”,三斤點頭,脫了鞋子上床。
“妻主這幾日可有吃什麼特別的東西?”,方潤開口問道。
“回正夫,主子這幾日吃的都是皇恩寺裏的素齋,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三斤把長久身上的衣衫褪盡,下了床,安安分分的站在床側,看著方潤正夫把醫藥箱中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取出,擺好。
“你去準備沐浴的水,這裏不需要你忙了。”
方潤低著頭,忙著手中的東西。
“是。”,三斤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子。
屋外的石甄看到三斤出來,急忙招了招手。
“如何?”,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回主母,方潤正夫準備施針了,讓我準備沐浴用的水。”,三斤答道。
“那你快去準備。”,石甄點點頭,方潤來了,她安心了幾分。方潤的醫術,她在南曆府上是見到過的。
“是。”
三斤忽視背上喵十不斷瞥過來的目光,離開去準備一會主子沐浴要用到的水。
“怎麼?”
石甄也注意到喵十不斷落在三斤身上的目光。
長久身邊有十個得力的助手,石甄是知道的。久一已經被長久安排在自己身邊照顧,久玖和三斤在長久身邊照顧,四層早已被她處置,剩餘的幾人石甄見過幾麵,但並不熟悉。
“主母覺不覺得三斤和七兩很配!”
喵十笑盈盈的開口。
石甄看了一眼七兩,又看了看三斤離開的背影。
“明明是半斤八兩,三斤怎麼能配七兩呢!”
開玩笑的回答,配不配並沒有給出答案。
七兩的手握緊腰間的佩劍,手心微微出汗。
——半斤八兩
——三斤七兩
都挺好的。
屋裏,方潤在長久的手上先紮了一針。
指甲蓋上那朵紅色的牡丹花還在,耳垂上的花痕倒是沒有動靜。
“妻…主…”
方潤低聲呢喃道,繾綣眷戀。
他日日都去南曆府上,宿儒公子的身子情況也越來越好,隻是一直差一味藥材,這味藥材是什麼,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今日在府中翻看醫術,心裏卻惴惴不安。
他以為是沒有去南曆府上給宿儒公子施針,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卻沒有想到管家帶著兩人匆匆跑進了院子,是長久病了。
皇恩寺離石府的距離不算近,沒有安排馬車,管家帶來的兩個女子,一人拿她的藥箱,一人把他丟上馬背,直接駕馬疾馳趕到苓徐山腳。
然後一人攔腰把他扛起,那人輕點幾下,搖搖晃晃間他已經被拖進了皇恩寺中。
一針一針的紮在長久的身上,方潤突然有些後悔。他後悔今日為什麼要在家裏翻看醫書,如果他去了南曆府上給宿儒公子施針,那麼今天是不是就不用給長久施針了,是不是長久就不會病著了。
他想見他,但不是以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