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巳時,清藤默默的在心裏算了下時辰——該進宮了。
“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佩文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進來,順手拿起放在梳妝台上的扇子,拿在手裏,以便待會清藤需要。
“走吧。”清藤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淡雅卻不樸素的精致妝容,玫紅色的修身羅裙,頭發也終於不再那麼隨意的散在腦後,而是像婦人一般挽起。
這可是她屈指可數穿正裝的時候呢。
她手中攥著一本卦書,封皮因為年久有些褶皺。
今天,成則護吳侯整府,敗則滅李氏一族。
“王爺已經派人在宮門口等著您了,囑咐您不用那麼著急過去。”佩文一臉膽小怯懦的模樣,扶著清藤出門。
“他說不急就不急?本妃可還趕著去見見我那準弟妹呢。”清藤輕輕的撇起嘴角,眼中劃過一絲不屑。
宮中正陽宮,皇後之居所。
“姑娘,您可起了?”烈花把盛著溫水的銅盆放到架子上,隔著珠簾望向不遠處的大床。
蕭藍漱懶懶的翻了個身,手在額頭上放了片刻,掀被起身,“伺候我更衣。”
烈花聞言穿過珠簾,雙手拿起掛在一邊的衣裳,輕車熟路的給她換好,“姑娘,滕王妃已經朝著宮裏過來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宮門口了。”
“今後不用再稱呼我姑娘了,既為大庭皇後,自是要遵從大庭的規矩。”蕭藍漱有些煩躁的閉上眼,坐在鏡子前,任由烈花給自己梳妝。
“奴婢知道了。”烈花抿了抿嘴,道。
“江夫人那邊,陛下是什麼意思,你可知道了?”蕭藍漱問道。
白協對江連的寵愛,雖說不上盛寵,但卻是極其信任。相比於其他宮中嬪妃,江連無疑是名副其實的寵妃。隻是以蕭藍漱封後一事,白協對江連的態度不明,總讓她有些不安。
她揣測過白協的心思,卻發現她也看不透。
這件事可能性有太多種,蕭藍漱也不好下定論。
“攀月宮和皇上身邊的人口風都太緊,探聽不出什麼來。”烈花道,“隻是看皇上那邊的樣子,奴婢覺得,這江連是不是該……”
“你在說什麼胡話?現在對江連下手,任誰都會知道是我做的,那讓我還怎麼再在宮裏待下去?”蕭藍漱一聲怒喝,狠狠的剮了烈花一眼。
烈花嚇得一噤,忙低了頭,卻聽見門外宮女報道:“姑娘,皇上請您到攝政殿去。”
蕭藍漱幽幽的睜開眼,高傲地挑起下巴,手緊攥這一支金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時候把這份大禮送出去了。”
清藤先是去了一趟清水殿,江連也在那裏等著她。
“長公主殿下安好。”江連行了一個大禮,低眉順眼的。
清藤不悅的皺眉,道:“你若是覺得我還是公主的話,大可以去看看皇室玉碟,到底還有沒有我的名字。”
江連驚詫莫名,不解道:“怎麼會……”
一開始她就知道,要是自己和子與川不是助力而是禍患的話,自從她嫁給子與川的那天起,世上再無她這位公主。
“我讓你在宮裏安安分分,你倒好,自己一個人跑到清水殿來?”清藤輕輕眯著眼,凝視著江連。
“臣妾有東西要給王妃。”說著江連從廣袖中掏出一封信,以及一塊碎玉。
看到碎玉時清藤眼前一亮,隨之而來的一股說不上來的疑惑。
“這是秦韻郡主走前留下的,讓臣妾務必交到您的手裏。”江連說道。
清藤看了一眼身後的佩文還有幾個婢女。
佩文會意,隻是輕輕歎息一聲,清藤對她們到底是沒有十娘信任。
佩文帶著一群人皆退到了清水殿外候著,院內也隻剩下清藤和江連兩人。
清藤並不多問,伸手就打開了信封,卻發現又是兩封小一些的信封,竟然還有一個是個子與川的?
秦韻可是隻見過子與川一回的,能有什麼話對他說?
“王妃,皇上已經派人擬旨,昭告天下封蕭藍漱為後,會在七月二十一舉行封後大典。”江連突然說道,“臣妾……”
“這於你又有什麼幹係?你就好好的受你的封賞就好了。”清藤笑道,把信回歸原樣,疊好放在袖中。
“蕭藍漱意不在後宮,而在朝堂。你隻是不要在後宮之中太失了她這個皇後的麵子,她沒理由拿你如何。”她伸手撫了撫後頸,頂著這些個頭飾,真有些累了。
半個時辰之後再出來已經快午時了,清藤也是再也受不了,還是把頭發都散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