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竹兒驚聞,隻怔怔地搖頭,若晗冷聲道:“是麝香!”
媚竹兒驚呼:“怎麼會?牟丹楓再涼薄,卻不會起如此歪心啊。”
若晗麵若冰霜,思付道:“此番諸事,爹爹可知曉?”
媚竹兒正待回答,隻聽得廊外一聲寒戰,若晗迅速起身,用指尖輕輕一戳,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昏黃燈光中,魏景仁蒼涼而立,旁邊一名小丫頭手托著飯菜,瑟瑟發抖。媚竹兒隻張著嘴,神色慌張悲涼地望著魏景仁,聽得魏景仁顫聲道:“如今,我終知曉了。”
隻見魏景仁揮了揮手,托著飯菜的小丫頭慌張地退了下去,魏景仁閉了閉眼,慢慢抬腳進門,嘴裏喃喃道:“風華,你何苦瞞我?那牟丹楓害你如此,叫我如何罷休?”
若晗頓了頓道:“爹爹既已知曉,便該寬心節哀,娘雖去了,還有女兒。”轉身又對媚竹兒道:“竹姨,把信燒了罷,這個秘密是毒藥,幸而我自小不喜那些小孩兒玩物,若是碰觸多了,隻怕也會傷及自己,留著終是禍害!”說著眼神一凜,叫人不禁一個寒戰。
媚竹兒依言取來燭台,將信付之一炬,臨了滿麵淚光地看向魏景仁道:“老爺,我不是故意瞞您的,是小姐…”
魏景仁揮一揮手道:“我明白,隻是我心中恨那牟丹楓,那畫…”轉眼抬頭看向若晗:“那畫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啊。”
若晗道:“竹姨,這麼多年,那畫可有下落?”
媚竹兒道:“說來倒也奇了,自我將小姐交代的那四句話傳出去後,一切倒還顯得平靜,也未曾聽說有什麼寶藏出世,想來是小姐那四句話內涵深奧,無人尋得吧。”
若晗問道:“連竹姨你,也不知道嗎?”
媚竹兒搖頭:“不曾知道。”
魏景仁擺手道:“罷了,既無人知曉,就當它是個迷吧。”
若晗搖頭道:“隻怕有人未必肯罷休。世人皆道‘人為財死’,此話卻是不假的,若是巨財,焉有人不窺視?”
媚竹兒道:“可是如今,我們又能如何?”
若晗道:“既是巨財,自當尋來歸屬朝廷,落入那些江湖人之手,不知會掀起多大風浪,死多少人,我想這不會是娘和爹所想看到的。”
魏景仁道:“我雖官居三品,卻偏安一隅,要想傾力尋寶,卻是有心無力啊。”
若晗道:“此事朝廷若是大張旗鼓的去尋,隻怕是聲勢越盛,死的人越多。”
魏景仁道:“若晗,你的意思是?”
若晗吸一口氣道:“爹爹,若說我娘因牟丹楓而死,倒不如說是因這寶藏而死,自古以來,時有尋寶之事發生,雖多數是謠傳,但因此而死的人卻是有增無減。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我都想尋回那副畫,既是為了我娘,也是為了平息那無休無止的爭奪和殺戮。”
魏景仁慌張望著若晗道:“你?可是若晗啊,我隻願你健康幸福,又怎能忍心…”
若晗道:“爹爹寬心,女兒隻是想為娘做點事,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擁有過娘,可是我卻一直感受著她的痛苦和悲傷,現下我知道了那悲傷的源頭,叫我怎能放下?爹爹成全女兒罷。”
魏景仁搖頭道:“不可不可,我已失去了你娘,不能再失去你,你若執意要找,我另派人去,決不叫你深入險境。”
若晗急道:“爹爹萬不可另派人,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怎好再把他人牽扯進去,爹爹是不信任女兒麼?”
魏景仁道:“若晗啊,不是爹不信任你,你叫爹如何放心得下啊?”
若晗這樣的人難得變臉色,隻見她忽然起身跪下道:“請爹爹成全女兒罷,不是女兒不會享這樣的閨閣千金之福,隻是世界太大,女兒想多看看,您放心,我絕不會讓自己真正置身險境的,您若有事也可喚我,我必定回來!隻是請爹放手讓我去罷。”
魏景仁拉著若晗的手呆呆的看了半晌道:“你到底還是像她的,我留也留不住。罷了,你就去吧。隻是答應我兩點,第一,不能讓我失了女兒,第二,若是倦了就回來。”
若晗一聽,終是流下淚來,磕頭道:“謝謝爹!我像娘,但我不是娘,我一定不會離開您的。”
魏景仁默默地扶了若晗起來,道:“多住幾日再走吧。”
若晗笑道:“這是自然,等爹爹去了麓州我再走。”
魏景仁道:“那好,我讓人重新做些飯菜來,我陪你用些,霜竹也一起來。”
在一旁一時哭一時驚一時笑的媚竹兒這才止了情緒上前扶著魏景仁一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