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良言走相送 前途在杏莊(1 / 3)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安寧祥和,若晗連同淩霜竹整日裏陪伴著魏景仁,隻做些品茶撫琴的風雅之事,倒也看不出情緒起伏。私下裏若晗也會向淩霜竹詢問些娘親的事,霜竹總是細致又耐心的說著,生怕漏掉了一字半句,每每說到動情處也會微笑或是悵然,隻是若晗卻無甚波動,仿佛聽故事一般,偶有皺眉,卻是無人窺見。

雖說是即刻就走,魏景仁終是耽誤了七八日才走,出府那日,兩乘馬車並著六七車行郎出發了,京中府邸留了一個管事並些許仆從照料。魏景仁的馬車先行,若晗陪著淩霜竹擠在一輛馬車上送行,待出得城門到了長亭,行程隊伍停下,一家人下了馬車入了長亭。

魏景仁瞧著若晗道:“若晗啊,爹爹再問你一句,你當真不隨爹爹到麓州去?”

若晗盈盈拜下道:“女兒心意已決,忘父親莫掛念。”一句話雖說得堅決,眼中終是垂了淚。

魏景仁點了點頭,歎了聲氣,扶起若晗道:“爹知你誌向,隻是莫讓我失了女兒…”這句話是魏景仁第二次說,但現下裏說得更是哽咽難舍,叫人好不傷心。

若晗道:“女兒記得,女兒怎舍得棄了爹爹。”說罷望向淩霜竹,道:“竹姨,替我好好照顧爹爹。”

淩霜竹隻顧流淚,聞言頓了一頓,點了點頭,道:“若晗,我不放心你啊。”

若晗伸手牽了淩霜竹道:“若晗無事,隻是臨別前有幾句話要說。”說罷看了看淩霜竹,又轉向魏景仁道:“爹爹,娘之風貌雖舉世無雙,但斯者已逝,爹雖重情,但知惜取眼前人才是最重。”

魏景仁聞言一震,望了望淩霜竹,又看若晗,竟不想兩人之間多年的那絲時有時無的情愫今日被自己的女兒挑了開來,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淩霜竹聞言也是一驚,遂又覺臉紅,一時也羞得說不出話來。若晗見此也不再深說,隻道:“冬日裏日頭短,爹爹快些上路吧,看能否趕到冒城宿夜。”

魏景仁聞言緊握了握若晗的手道:“好女兒,保重身體。”

若晗點頭,複又拜了拜,送魏景仁同淩霜竹上了馬車,目送一行人遠去。

這一走,若晗心裏便空了一道,緊緊的難受,身後的小廝牽過馬來,道:“小姐可還回府?”

若晗道:“不了,”探頭看了看馬身側的簡單行郎又道:“你自回去吧,打理好府中,老爺回京時要住的,我也走了。”說罷側身上馬,一揮鞭,便向著另一方向去了,隻徒留下一騎背影。

陪著魏景仁的這幾日,若晗心中早有計較,要查找一件東西必得有些蛛絲馬跡,這蛛絲馬跡隻能從源頭查起,娘已去了,而這幾天在娘的遺物裏也沒找出什麼線索,現下隻能去望杏山莊找答案。心中一定,送走牽掛,若晗便獨自踏上了路途,然而前途漫漫,若晗也沒有底,隻是有一股執著牽引著她。

望杏山莊,聞名江湖二十餘年,至今已成為許多武林人士向往之地。若晗到得東州府幾日,卻尋不得借口上望杏山莊,正尋思間,這日聽得外麵消息說:三日後望杏山莊招收弟子,男女皆宜,資質上乘優先。

聽得這個消息,若晗心喜,心道,有了敲門磚,不怕進不了寶塔,取不得真經。當下打定主意,三日後出城去了忘杏山莊。

冬日裏頭太陽暖暖地曬在身上,若晗不覺有些困意,便放馬兒兀自慢行,經過河邊,遠遠地瞧見有幾個人也慢悠悠地放馬過來。若晗遠瞧著,是三男兩女,走在頭裏的是一個舉止懶散的青年男子,神色間頗有幾分浪蕩輕挑模樣;後麵是兩名年輕女子,一個尖臉細眉,模樣甚是清秀,一個圓臉,觀之可親,卻帶了幾分羞澀;餘下兩名男子俱都是年輕公子,一個白麵如玉,直比尋常女子的模樣還清秀三分,另一個則古銅膚色,臉廓棱角分明,自有一股風流在身上,兩人嘴唇輕動,似正在私談著什麼。

若晗心道:此處離望杏山莊不遠,這幾人莫不是同自己一樣,也是去望杏山莊當學徒的?便打馬過去,試探道:“幾位莫不是從望杏山莊來?”

懶散公子一見是個年輕女子,便嘻嘻笑道:“正是,小娘子是要去山莊?”說著便湊上來。

一股男子氣息靠近,若晗從未見過如此輕挑的男子,當下心中惱怒,又不得發作,便撇過臉道:“正是,既如此,有緣再與各位相見。”一打馬,毫不客氣地走了。

身後聽得那男子道:“小娘子慢走,我們正是有緣呢~”隨即一陣哄笑,叫若晗好不著惱,當下也不理便徑自離開。

若晗騎馬跑了一陣,便到了望杏山莊門口,隻見許多同自己一樣慕名而來的青年男女聚在門口,若晗心道:果是不凡。便下馬上前,對著一仆從打扮的男子道:“這位小哥,這裏可是招收弟子?”

那男子頭也不抬便懶聲答道:“是呢,後麵排隊。”

若晗也不著惱,依言排在人群後,待寫了名字,登記了號牌才慢慢隨著人群進了山莊。一進門,果如淩霜竹所言,是一大片杏林,隻是時節不對,空留枝頭不見花。眾人行得一陣便見一高台,若晗一見,便想,這便是那當年的“取杏台”了,十五年了,我又替娘親回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