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恩怨一念(1 / 3)

陳青桐笑道:“隻怕天底下沒這這麼便宜的事罷?”心頭其實已是暗暗發毛。他使巧連傷嵩山五子中的兩人,其他三人武功如何,他卻心中無底,眼見三人合圍上來,當下把心一橫,暗道:“哪怕他們三個任何一個都比我強,我也不能讓他們得手得那麼輕鬆如意!”他不知此時丁晴躲在窗後,已是手扣鋼鏢;其實那邊廂裏,蟬吟老人也正在暗暗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而且陳青桐這話說得極滿,簡直不把嵩山五子剩下的三人放在眼內,車大鵬勃然大怒,長劍平胸,“唰”地一聲,一招“驚濤拍岸”,直刺過來,曾二平和言老三也同時雙劍齊出,各按方位,左邊的言老三挽劍平削,使的招數是“雁落平沙”,右邊的曾二平則揮劍斜出,用的招數是“萬裏飛煙”,兩口長劍倏地合成了一個極厲害的劍圈,封著了陳青桐左右兩方的退路,中間車大鵬長劍已是堪堪刺到。

隻見陳青桐長聲一笑,身軀一晃之下,曾二平和言老三連看也未看得清楚,雙劍已刺了個空。陡然問,隻聽錚地一聲,寒光電射,冷氣森森,陳青桐翩若飛鳥,就在瞬息之間不但闖出了三人合圍,笑聲搖曳,已是一劍刺到了車大鵬身前!但見他長劍劍光霍地散開,寒光滿地,冷氣飛空,趁著車大鵬橫劍擋,突然反手一劍,寒光驟起,竟然從車大鵬絕對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了進來,車大鵬大吃一驚,急急回劍護胸,隻聽得唰的一聲,車大鵬左邊的頭發已被陳青桐劍光鏟了一大片,頓時變成了一個陰陽頭!

車大鵬大吼一聲,倏地積聚了全身功力,連環運劍,勢如排山倒海。陳青桐已有了冰上練劍的經驗,雖在車大鵬的狂攻之下不住後退,但每一劍回擊都沉穩異常,暗消車大鵬的攻勢,車大鵬連發一十八劍,雖把陳青桐的劍光壓得隻能防身,卻是絲毫沒占上足夠的上風。車大鵬心中煩躁,內力全運到劍上,劍尖嗤嗤作響,一招“霸王揮槍”把陳青桐護身劍光迫得搖晃不定,這一劍乃是嵩山劍派的殺手絕招,勢道剛勁非常,但見一道白光,儼若長虹掠過空際,淩厲之極!陳青桐長劍向上一迎,“錚”地一聲,車大鵬身軀搖搖晃晃,而陳青桐也給他這剛猛無倫的一劍震得向後連翻了三個筋鬥,腳下兀自站立不穩!

他足尖剛剛一沾地,隻聽腦後風響,曾二平和言老三兩人雙劍,幾乎同時襲到。陳青桐不及回頭,急將在泰山石洞中學來的七十八路無名劍法施使出,劍光四下展開,護了全身,一招“飛瀑流泉”,劍光飛灑,宛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直灑下來,這泰山石洞中所刻著的七十八路加分那中最為厲害的一招,陳青桐身子倒翻上半空使將出來,但見紫電飛空,玉龍匝地,曾、言二人隻覺冷氣侵膚,陳青桐已是一劍同襲兩人,兩人都覺眼前白光閃爍,當當兩聲,寒光四散,曾二平與言老三手中的長劍幾乎把持不住,手臂一陣酸麻!

車大鵬見狀大驚,倏地飛身一躍,長劍下指,猛擊下來,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陳青桐倏地反劍一削,車大鵬見對方劍光如練橫卷而至,不禁又驚又怒又恐:“這到底是什麼劍法?為何如此怪異、大出古格?按理這一劍全然應該發不出來的才對!”原來蟬吟老人自創獨門劍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與尋常劍法劍理大相徑庭,出人意料之處隨處可見,而陳青桐這一招則正是攻敵之所必救,方位古怪之極,車大鵬老於劍道,萬分危急之下長劍下刺之勢不變,“李廣射石”倏地半空一變,變成了一招“倒掛天虹”,當的一聲,把陳青桐長劍擋開,劍尖晃動,疾刺陳青桐背心要害!

四人出手都是迅逾飄風,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之間,陳青桐一劍不中,未及轉身,隻覺頸項滑膩膩的,反手一揮,長劍飛起,先把言老三震退,忽地唰唰兩劍,再向曾二平疾劈,曾二平橫劍一擋,手臂劇震,劍身嗡嗡作響,忙不迭急忙後退!陳青桐倏地轉守為攻,長劍宛若玉龍經天,車大鵬但覺陳青桐劍上發出的內力越來越強,攻勢極為淩厲,三十招過後,嵩山三子劍法竟是漸漸施展不開。這種情狀,卻是嵩山五子以往行走江湖見所未見,車大鵬不禁又驚又急,長劍翻飛,暫避鋒芒,反身一撲,長劍再次淩空下刺,有如鷹隼穿林,向陳青桐頸項揮去。他以退為進,攻勢一發即走,一招之內,擺脫了陳青桐劍力的羈絆,立即反守為攻,端的是迅捷之極。幾乎同一瞬間,曾二平也飛身掠起,手中長劍化成了一道寒光,也刺向陳青桐的背心。

陳青桐本事再大,劍法再高,畢竟臨敵經驗大大不足,正麵相抗,終是難擋嵩山三子三人三劍的同時攻擊,但見劍光人影中,陳青桐驟然飛起,長劍反彈,與曾二平的長劍碰個正著,劍尖移動,倏地刺到言老三身前,隻聽錚錚聲響,曾、言二人長劍被他一劍蕩開,唰地一聲,反手一劍,改抹為削,直刺到車大鵬身前。車大鵬劍招放盡,撤劍已是不及,饒是他閃避得快,肩頭上也已著了一劍。但陳青桐被他反掌一帶,也是身不由己向前撲了幾步。這一招四人幾乎是同時發動,但露出敗相的,卻是嵩山三子!但饒是如此,陳青桐的手腕手臂,已是麻木不堪,用功過大,握著長劍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

隻聽車大鵬怒嘯一聲,劍走連環,瞬間連發三劍,這三劍勢挾千鈞,乃是嵩山劍派鎮山劍法的最後十招,陳青桐左擋右擊,已是無法抵擋!當此生死關頭,他又想起了泰山石洞中那七十八路無名劍法中的雙童對拆之術,當下不及多想,長劍劍勢自左向右,倏地劃了個半圓。這一劍半守半攻,乃是七十八路無名劍法中極其精妙的解數,但車大鵬這一劍乃是畢生功力之所聚,陳青桐被他的劍力一衝,隻聽呼的一聲,身形已向上直飛了起來,在空中連翻了兩個筋鬥,這還是他閃避得快,要不然,若給車大鵬一劍刺實,也難逃劍折身亡的結局!

陳青桐正待再施劍法,猛聽背後金刃劈風之聲,原來是曾二平和言老三兩口長劍已然刺到,迫得轉身還招,長劍倏地向外一展,正好將雙劍彈開,食中二指,並指一劃,從言老三一劃而過!這兩下動作快如電光石火,但見陳青桐劍光再起,言老三已是腳步一個踉蹌,斜撲出去,曾二平飛身疾掠,一招“天門洞開”,鋒利的漸漸倏地從陳青桐背心劃過,聲如裂帛,陳青桐背心的衣服已給他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大口子,丁晴在窗內看見,幾乎驚叫出聲!

隻聽得“刷”的一聲,陳青桐腳跟未定,反手便是一劍。車大鵬心頭一凜,以他和兩個師弟夾攻之力,居然給陳青桐閃了開去已是大出意外,他那招殺手劍招,乃是最為狠辣的嵩山劍派劍法之一,但他明知已劃破了陳青桐的衣裳,按說應當把他斃於劍下才對,但他一劍下去,隱隱覺得陳青桐背心肌肉竟然生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抗力,這一劍能令陳青桐衣裳劃破,卻無法傷到陳青桐的身體!

陳青桐劍法固然精妙,論到內力深厚,卻是遠遠不及嵩山三子,四十招一過,大汗淋漓,頭頂冒出團團白氣,正是他全身內力發揮到了極致的征兆,激戰中曾二平飛身一起,劍尖刺向陳青桐背心的“天柱穴”,陳青桐反手一拂,長劍劍尖在地上一點,身形在半空一轉,蕩起勁風,將曾二平長劍蕩開,劍光驟長,一劍當胸劈入,掌風人影之中,“砰”地一聲,言老三手腕被陳青桐掃了一掌,哢嚓一聲,腕骨登時斷裂,疼得他臉色蒼白,陳青桐一擊得手,騰空飛起,身子在半空中飛旋起來,一劍直刺曾二平。這兩劍一掌,卻是陳青桐的神來之筆,絲毫沒有退路與解數,隻是任意施展出來的,曾二平劍法功力不在大師兄車大鵬之下,可以他如此身手,竟然無法看清陳青桐劍勢的來路,隻覺左肋一陣劇痛,大吼一聲飛跌出去,就在這片刻之間,他左肋三根肋骨已被陳青桐一劍刺穿,這還是陳青桐一念之仁,不願就此取他性命,否則隻要他劍尖再深入兩分,曾二平就是腸穿肚爛,斃命當場的下場!

車大鵬大驚失色,還不及揮劍,隻覺胸口一冷,陳青桐一口長劍已頂在他要害部位,冷笑一聲道:“念在嵩山劍派曆代祖師曾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宗師、大名家,我不取你們性命!”車大鵬隻覺心頭冰冷,冷得刺骨,顫聲道:“你,你這到底是什麼劍法?”

陳青桐笑道:“你們是大賊,這就叫‘打賊劍法’。”他話音甫落,東廂房一窗陡開,一條雞腿骨頭倏地飛出,隻聽“哎呀”一聲,正中陳青桐額頭,聽得蟬吟老人怒道:“吵得我睡不著覺那倒也罷了,竟敢說我的劍法是‘打賊劍法’?這不是要敗壞我老頭子一世英名麼?該打!”陳青桐慌忙賠笑道:“他們若是英雄豪傑,我也可以說是‘滅英劍法’,或是‘鎮雄劍法’,隻是他們委實算不得好漢,隻是大賊,不得已委屈您老人家的劍法再多一個‘大賊劍法’的綽號。”

錢四多叫道:“屋內的老匹夫是誰!?”

蟬吟老人冷哼一聲道:“嵩山劍派自拾遺大師去後,門下弟子,一個個越發的不像樣了。”噗哧一聲,錢四多門牙震得發麻,嘴角也流出血來,竟是蟬吟老人在瞬間又打來一條雞腿,錢四多正張口說話,正好湊個正著,一條肥膩的雞腿直插入嘴,登時將他滿嘴填得滿滿當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其餘嵩山四子,各各退後一步,心驚肉跳。

完顏烏蒙暗道:“這屋內的老人,武功極高,我若能得他相助,性命無虞也。”又要往東首廂房爬去,不過幾步,牽動身上青腫淤血之處,疼痛所過,齜牙咧嘴,再也不能動彈半分。

錢四多脾性暴躁,好不容易把嘴裏的雞腿挖了出來,大怒道道:“老匹夫,暗箭傷人不算好漢,給我滾出來!”話音甫落,聽得外麵有人冷笑道:“好,既然我等來曆被你窺破,彼此出來相見就是了,何必出言不遜?”幾人魚貫而入麵。錢四多不過發泄怒火,未曾察覺外麵有人,一番大怒,果真引了一幫人出來來,不由與其他幾人相顧愕然。

車大鵬沉聲道:“你們是誰?”

曾二平見過其中一人,略一思忖,想了起來道:“你,你是袁琪姑娘?”扭頭道:“大哥,他們乃是崆峒女派的各位。”陳青桐見了方淩霜,早已經知悉她們的來曆,心中暗暗思忖:“孟中與孔池呢?怎麼沒和她們在一起?”

但見方淩霜眉頭微蹙,冷然道:“袁師妹,你少在江湖走動,麵目生疏,為何會被人家嵩山派的堂堂大劍客認得?”言下之意,似乎懷疑二人有所通謀、幾近疑有什麼私情勾結了。袁琪忙道:“大師姐,你不記得了?昔日嵩山派掌門前來拜山客謁,這位‘黑龍手’曾二哥也在其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