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測:“也許謝羽逃出來之後就隱居起來,再也沒有涉足江湖紛爭了。”
陸棲淮與他麵麵相覷半晌,一時間隻覺得後脊微微發涼。他二人雖然聰明絕頂,但遺漏的未知信息實在太多,任憑如何竭力拚湊,也不能將真相原原本本的還原出來,更猜不到謝羽就是如今的凝碧樓主。
陸棲淮想起這些年也從未聽說過和謝羽有關的消息,他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拉著沈竹晞從另一側山道緩行往下走,急匆匆的,似乎著急要趕往,某個地方。
“陸瀾,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沈竹晞也加快了腳步,一邊蹂躪著自己的頭發,直到鬢雲全部亂蓬蓬的,陸棲淮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抓過他的手,“行了,可別折騰自己了。”
“去京城。”他甚為言簡意賅地說。
沈竹晞撇撇嘴:“要去京城?那麼遠啊!”
陸棲淮側眸凝視著他,微笑:“帝王國壽快到了,我要帶你去看紅蓮夜的煙火。”
沈竹晞撇撇嘴,打趣他:“我還以為你處理不了自己的桃花,要跑路了呢!”他眼珠一轉,眉毛彎彎地湊上來,“你是不是真的要跑路,借我做個掩護啊?”
他早看出陸棲淮似乎已經和雲袖解開心結,就算是偶爾提起這個名字,也並沒有過度的愛憎流露,是以才會說如此的調侃。
仿佛想到什麼舒心的事,陸棲淮微微勾起唇緩緩道:“不必,天要晚了,到前麵客棧住一宿吧,在那裏就會見到。”
“見誰?”沈竹晞眉頭一跳,隱約感覺自己將要啊嗚啊嗚地吞咽下一波狗糧。可是,明明陸瀾和阿袖重歸於好是很開心的事,為何他卻覺得心頭隱隱澀然呢?他在冷風中打了個寒顫,發現自己居然是舍不得陸瀾,早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相護,想到他也許會和別人開始一段與自己無關的人生,忽然就覺得有些不開心。
沈竹晞鬱鬱寡歡地搖頭,想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用力甩出腦海中去。
陸棲淮抿唇,瞥了他一眼,悠然道:“如你所說,桃花精。”
他們在天晚時分到了客棧,遠遠看過去,雲袖一身流仙長裙立在簷下的模樣,宛如暝色中的嫋嫋霧氣。
在陸沈二人緩緩走到近前的時候,雲袖微微笑了一下,眼瞳宛如水洗一樣生光萬千,定在他們身上。她上上下下地將陸棲淮打量了一遍,忽然展臂撲過來,像隻快樂的小鹿一樣蹦跳著。陸棲淮歎了口氣,也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咳咳”,沈竹晞將手指攏在唇邊,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從未見過阿袖這般愉悅自由的神態,即使是在記憶裏相知相交的那七年裏也沒有,這樣毫無防備的親近實在是太難得了。他了解陸瀾和阿袖都是什麼樣的人,高傲、自尊,從不輕易將心事袒露給別人,除非到死,否則絕不會講出心底最深的情愫。
……除非到死?沈竹晞一驚,洞察出陸、雲二人顯然是已經坦誠相對,把話說開的模樣,猜想在他離去的這段時日裏,一定發生了諸多動蕩,甚至一度麵臨生死之險。
“咳咳,非禮勿視。”眼看著他們好像要抱個沒完了,沈竹晞略微尷尬地撇過頭,連連擺手,“我的傷還沒有恢複,你們要不要這樣虐我啊?”
雲袖鬆開他,笑咪咪地補了一句,若有所指:“擷霜君也可以有啊。”
“嗬嗬。”沈竹晞幹笑著,決定不同她講話,以免引火燒身。他正色道:“在我被雪鴻抓走的這段時間裏,你們都發生了什麼啊?我們接下來是要去國壽燈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