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三年變化,淇城在原先繁華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天南海北的商賈路人,綠林好漢,在這個城市裏來來往往地穿梭個不停。作為天下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比起三年前,逍遙門的旗下人數隻增不減。
炎炎夏日,蟬鳴鳥叫,微風襲來的午後,逍遙山莊的庭院裏傳出一陣舞刀弄槍的聲。
隻見一大一小兩個白色身影隨著刀光劍影閃來閃去,糾纏在一起,讓人目不暇接,難分高下。最終,這場看似輸贏難辨的比試,以小小人兒手中的劍被挑落脫手而結束。
十歲的伍君名看著被自家老爹打落在不遠處的劍身,心有不甘,卻又不得不服氣,誰讓他才十歲,怎麼打得過習武多年的老爹,隻不過,等到他長大,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勝過他。
小小的人兒,沒有沮喪,沒有灰心,隻是打定主意,下次一定可以做得比現在好,清澈的眉眼間充滿了昂揚的鬥誌。
伍月整理好飄飛的衣袂,整個人神清氣爽,發髻絲毫未亂,不帶一絲急喘,聲線沉穩動聽,“連半柱香都堅持不到,君名,你的訓練可以加倍了。”
“是,爹爹,孩兒知道了。”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一樣,沒有任何抱怨,君名拾起地上的劍,應道。
正想擺開架勢老老實實地苦練,隻聽一聲清脆的童音遠遠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幹爹,君名哥哥……”
君名看著自家爹爹的臉色明顯溫柔了許多,暗自撇嘴,爹爹可真偏心,心裏已在默數,三、二、一……
果不其然,一團如軟玉般的小人兒撲倒了伍月身上,順著伍月的長腿往上爬,絲毫不顧忌著會不會影響了伍門主英明神武的形象。
反觀伍月自己,也是不甚在意,伸手將爬得艱難的軟玉抱起來托在懷裏,順手將小姑娘因為奔跑而搭到腦後的的小辮子理回原處,語氣輕柔得能掐出水來,“曉希,怎麼一個人跑來幹爹這裏了?娘親呢?”
懷中的小姑娘像是想起來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嘴一癟,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抱著伍月的脖子苦苦哀求:“幹爹,你快去勸勸娘親,哥哥被娘親罰跪了……”
“娘親為什麼罰哥哥?”伍月可是知道的,這兩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她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舍得體罰,除非……
小姑娘葡萄般晶瑩剔透的眼睛瞬間黯了下去,囁嚅道:“因為,哥哥提到了爹爹……”
隻有他才是她的禁忌。
伍月忽略掉心底冒上來的種種酸楚,將手中的曉希交給君名,留下一句“好好照顧她”馬不停蹄地離去。
君名抱著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兩人大眼瞪小眼,過了半晌,君名艱難地爆出一句:“慕容曉希,你又長胖了!”
曉希眨巴眨巴眼睛,好似沒反應過來,等到意識到時,瞬間金豆子掉了一地。
“君名哥哥又欺負我!我要跟幹爹告狀去!”
“慕容曉希,你幼不幼稚,動不動就打小報告。”
“你才幼稚!我三歲了!”
“小屁孩……”
“我不是小屁孩!我很香的!昨天娘親才給我洗了澡!你身上才是臭烘烘的,髒死了。”慕容曉希邊說邊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一副我很嫌棄你的表情,連哭都不哭了。
“敢嫌棄我!我臭死你!”君名霸道地扯開曉希的小肉手,將她的小腦袋按進懷裏。
一個三歲,一個十歲,兩個孩子在下人們見怪不怪的眼光中使勁地鬧騰著,這樣的情況還少麼?每隔幾天就是一出,已經不稀奇了……哪次不是君名少爺道歉完事的啊,真是、兩小無猜的美好歲月呢……
靈性十足的白駒不用伍月勒韁繩下達指令,十分善解人意地停在了蝴蝶穀一處隱蔽的院舍門口,待伍月一躍而下後,識相地自己溜到一旁慵懶地吃蝴蝶穀新鮮蒼翠的嫩草去了。
伍月推開虛掩的院門,一眼就看見了跪在院中的小男孩,小男孩一臉的倔強與不屈,看見伍月的出現,也沒有求情的意思,禮貌地喊了一聲“幹爹”,繼續直挺挺地跪著,不再多發一言。
不同於其他同齡人的天真活潑,小男孩與眾不同、早熟沉穩的個性,長的眉眼,真真是像極了某人,伍月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在西邊廚房裏忙活的老婦人聽到了動靜,探出身子來瞧,不意外地看見了伍月,湊上前來解釋。
“伍門主你可總算是來了,你快去勸勸沈姑娘吧,母子倆還較什麼勁兒啊,我老婆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不,才讓時雨帶著曉希去找你了,這也隻有你才能說上話了。母子倆賭氣,連飯都沒吃。”
伍月點頭,問道:“宋大娘,你備得有吃的麼?”
“有、有、有,我老婆子這就給你端來。”說完,扭身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就端出一碗小米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