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否極泰來,婚嫁之喜(上)(1 / 2)

過了不知多久,太陽愈發熾烈,晃得歸瑉不禁眯起雙眼,炫目的光暈中,她看見前方一群人正朝她走來,為首的穿著明晃晃的金色衣物,分明是慶鄴帝。見狀,她將頭重重磕在地上,高喊出聲:“聖上,請聽民女一言!”

這句聲嘶力竭之後,她抬起頭來再望,麵前隻是空蕩蕩的石階,並無一人,剛才的人影不過是她的幻覺,想到這點,方才高漲的情緒瞬間失落下去,她終於體力不支,倒在了階前。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夜幕沉沉,轉頭往身側看去,慶鄴帝竟立在五步之遠的地方,背著雙手,正往窗外眺望。

“聖上……”

“歸家在江湖之中也算舉足輕重,你兄妹二人行事卻令朕失望。”豫襄一動不動地說。

歸瑉趕忙下床,直著身子跪了下去:“該有的罪責,民女絕不推脫,隻求能與頁舜一同承擔。”

豫襄轉過身來,怪異地笑了笑:“嗬,原來如此。也罷,這般年紀,為情所困實屬常事。”

“頁舜他不過奉命行事,聖上何必為難至此?他……他可還好?”

“那便要看他的主子意欲何為了,”豫襄略低了低身子,“朕步步後退已是受製,如今,難道一顆捏在掌心的小小棋子都動不得?他也該知道,欲成大事,便需舍得‘代價’。”

“聖上!畢竟是父子之爭,當真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豫襄充耳不聞,舉步便往外走去。歸瑉在後邊大聲道:“聖上!若要處置,先準了我們的婚事再殺不遲。”

這句話果然讓豫襄停下了腳步,“哦?”

“我們指腹為婚,姻緣天定,民女願陪頁舜一死!”

豫襄的胡須顫了顫,頓了一會兒,卻終於默然離開。

門打開又關上,屋內清冷了下來,歸瑉蜷伏在地,泣不成聲。

令歸瑉沒想到的是,慶鄴帝出得這邊院門,一刻不停地又往歸鉦暫居之處趕去。歸鉦此時正在院中,以樹枝代劍,一招一式地練著,劃起的風是一丈蕭瑟,清俊的臉上更是三尺嚴寒。見到豫襄跨進院門,他也並沒立刻收招,又比劃了一會兒,待得一整套劍法練完,才緩緩落地站直。

“聖上親臨,恕行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歸鉦雙眉緊皺、雙目緊閉,一字一字吐出,氣息十分沉重。

“你父之名,朕亦有所耳聞。這幾日住著可還習慣?”

“勞煩聖上掛念,此處甚好,若不是看見這些侍衛,恕行怕是要忘了自己階下囚的身份。”

“口氣倒是硬,”豫襄衝著身後擺擺手,“都退下。”

歸鉦往一旁的石桌邊挪了挪,倚在桌沿,直直望向豫襄。豫襄大步走來,徑自在石凳上落座,“若非豫衡之言,朕亦恐不知解憂公主與他的關聯。”

歸鉦猛然聽聞豫襄提起憂吾的名字,心中大亂,強作鎮定地說道:“殿下隻是女子,涉足其間,多為身不由己,聖上降罪於恕行便可,恕行願一力承擔。”

不曾想,豫襄聽聞此言,卻恍然一笑,“天意,天意啊……”

這一句令歸鉦大駭,深恐自己不知不覺中透露了極為關鍵的消息,驚得好半天沒能接上話。

“朕還有一事想請你解惑,”豫襄止了笑意,捋著胡須道,“朕聽聞,頁家與歸家乃是世交,此事當真?”

“……”歸鉦無從揣度豫襄話中深意,又因牽扯到歸家,後果不堪設想,思慮許久,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這神態被豫襄看在眼裏,心中的猜想便落實了九分。

“無妨,去歇著吧,”豫襄起身,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解憂公主已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