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一時情動,險鑄大錯(中)(2 / 2)

“這地方還真是稀奇,怪規矩這麼多。”歸瑉四處打量著。

“瑉姐姐,我看,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為好,畢竟這裏陌生又古怪……”

歸瑉轉過頭來,擺擺手,無奈笑道:“好啦,憂兒你未免警覺太過,若人家真有歹念,你我還能活到今日?姑且信他一信。”

“可……”憂吾隻得暫且將懷疑吞回肚中,“對了,今日你可見過你哥哥?”

“這……我們並沒住在一個院中,再說了,我今兒一起來就去找你了,自然是沒見過的。他動作快,想必已在閣中等著了,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

恰在此時,林間一陣風過,小路盡頭忽的現出一個人影。歸瑉迅速將憂吾護在身後,提氣高聲喊道:“來者何人?”

“哈哈,這句本該老朽來講才是,姑娘怎的生生搶了過去?”一個清瘦蒼勁的聲音傳來,那人影也開始往憂吾她們這邊移動。

等他走近了,她們才將那人的模樣看了個清楚。來者年近花甲,身形依舊挺拔有力,一身布衣卻自有非凡氣度,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清高之感,樣貌竟與豫衡有些相似,麵上還帶著笑,和藹之狀似無敵意。這老先生的樣子也把歸瑉看得呆了,她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人,半句話也講不出來。

“姑娘不必驚慌,老朽本是山間閑人,在這孚山之上隱居多年。今日聽聞山中來了稀客,更添有趣之人,兩位姑娘與那俗世之人不同,自有一番清逸之氣,老朽這才想請二位過府一敘。二位且當是解了我這山間野老經年不變的枯寂可好?”那人主動開口說道。

“不知該如何稱呼先生?”憂吾見那老者的氣度神態,肯定其中必有蹊蹺,事到臨頭,躲不如迎,便要看看孚山之上到底在做些什麼。

“老朽居於世外已久,名號早已忘了,二位隨意稱呼便可。”那人饒有興味地望著憂吾。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您請。”憂吾彎腰一禮,將還在雲裏霧裏的歸瑉拉上,跟在了那人身後。

三人到琴閣之後,老先生帶著她們在閣中四處走了走,又到鄰著小溪的走廊搭了席,品茗飲酒,半日下來,並無異常之處。

憂吾看天色將晚,估摸著這半個時辰的山路走回去就是日暮,便起身告辭。老先生笑笑,並沒強留,卻請她在走之前再聽一個故事。

“二位一走,與老朽便再無相見之日,不如將這個故事聽完再走,興許往後能用得上。”

“前輩請講。”

“老朽二十年前遇難之時,緊急關頭遇上一位行走江湖的高人,他救了老朽一命,並囑咐老朽要將這段話交代給二十年之後的有緣人。二位前來恰逢二十年之期,真可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

老先生講到兩個出身貴族的年輕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幼年時感情甚篤,然而,隨著年歲漸長,二人之間的猜忌也多了起來。弟弟是庶出,並不受父親的重視,而嫡出的哥哥成了父親的得力助手,兩人的感情也就慢慢疏遠了。後來,兄弟倆被一同派到很遠的地方做事,在那裏,哥哥愛上了當地的異族女子,追求三年未果,待啟程返鄉時,便幹脆將人擄了回來。族中人自然不許嫡子娶異族女子為妻,哥哥隻得暫時讓無人問津的弟弟將女子藏起來,替他照顧著。弟弟自那以後便一直悉心照料著女子,而哥哥前來探望的次數卻漸漸少了,女子蒙受弟弟的照顧也心生感激,時日一久,二人便相戀了。

哥哥為爭奪族中大權,將女子拋下,不聞不問五年之久,直到異己已除、大權在握,才想起這個女人,而此時他早已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妾室都有了五房。女子自然不肯,他起先還以為是女子責怪他多時不曾理會,強行將她帶回,一月之後,女子向他坦白實情。他念著舊情,並沒強人所難,便準許弟弟帶著女子遠走他鄉。八個月後,女子產下一個男孩,自己卻因生產落下病根,孩子還在繈褓之中,母親便病重而逝。這孩子出生的日子很是特殊,弟弟為確證孩子的生父,便滴血驗親,希望這孩子是哥哥的,這樣他就不必陪著自己受苦,但結果卻沒能讓他如願,孩子的確是他自己的。

即便如此,弟弟還是傳信給哥哥,說女子產下了哥哥的骨肉。哥哥對女子心存愧疚,便派人將他接回自己家中,交由正室撫養,對外稱其為嫡子。那孩子雖一直被蒙在鼓裏,其聰敏之心卻漸生懷疑,或遲或早,定會掘出這段陳年舊事。

“那位高人就講到這裏,老朽也不知後續如何,恐是天機不可泄露,餘下的事,便要交給二位有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