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石室交心 偷梁換柱(上)(2 / 2)

“你一身武藝,便是為解她身上奇毒而化了?”

憂吾頷首:“若不行此招,蘅姐姐便永無脫險之日了。”

“此事我之前確是聞所未聞,若是如此,需得從長計議,”豫衡順了順憂吾的發,“今日勞累,該歇下了。”

憂吾睡意原本並不很濃,舊事重提,卻又大動了一番心氣,頓覺疲乏湧上眼底,豫衡一勸,她很快便入睡了。

次日一早,憂吾醒的比往日早些,她一睜眼,便見到他形狀優雅的下頜以及緊閉著的狹長眼眸。她一邊用右手拇指撚著左手小指,一邊細細數他的氣息吐納,目光在他微微顫動的眼睫上逡巡,看他那雙平日裏令人不敢直視、透著煞氣的深眸,如今卻是這般寧靜溫和,心下唏噓不已。

忽然,豫衡嘴角微微牽動,而後便肆無忌憚地上揚起來,那雙眸子也倏地睜開,視線即刻纏繞進她的視線之中,“在看什麼?嗯?”

“沒……沒什麼。爺是何時醒來的?”

“我並未睡去,習武之人,運氣行經也可安歇,憂兒該知曉才是。”

憂吾不敢再接話,便以問代答:“我們也該趁早離開此地,返回鎮上才好,此時可否尋那鑰匙的所在?”

豫衡笑笑,“憂兒所言極是,不如憂兒自去清洗整理,我去尋那鑰匙?”

憂吾從豫衡懷中起身,伸展四肢,就著洞內清溪淨手潔麵。豫衡起身撣了撣衣袍,便往第六間石室去了。待開啟閘門,豫衡便進入石室,從發中取出那把“遺落”的鑰匙,在水潭中浸泡了一陣,複又取出,回到閘門外側,再將門落下。他望著手中那濕漉漉的物件,略一停頓,便提氣一躍,往回趕去。

憂吾這邊早已整理妥當,見豫衡回來,便迎了上去。

豫衡將那鑰匙遞給憂吾,“倒不難尋得,待我整理完畢,便啟程回鎮。”

憂吾摸著那冰涼濕潤的物件,心中暗自感歎這場因禍得福,果真是天意難測啊。

慶鄴十四年十二月十三大京

這處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敗的宅子門前,數十名壯漢手持長刀威風而立。整座宅子四周更是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每隔兩個時辰換一班人,夜裏亦是如此。

街對麵一家茶鋪牆角邊近些日子來了一名乞人,他似是被火燒過,麵孔爬滿傷疤、十分模糊,四肢筋骨暴突蟠曲,見者皆覺乞人可憐,每日所投錢幣不在少數。然而,每至日暮,總有些橫行的主兒騎馬掃過,將那錢碗踢翻,銅錢滾落滿地,讓那玩耍孩童哄搶而去。虧得鄰著的包子鋪老板好心,每日總給他留下些沒賣出去的包子及客人吃剩的菜湯,他咿咿呀呀口中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手舞足蹈地接下,狼吞虎咽地吃完,而後用發黑的袖口一抹嘴,衝著老板一陣傻笑。

守衛宅子的人起初還疑心這乞人的來曆,派人緊緊盯著,幾天下來,見他這副模樣,也就再不去管。

這天夜裏,更鼓敲了四下,正值守衛換班。東邊院牆上忽的閃過一道黑影,避開眾人,徑直竄上房頂。那人掀開瓦片一看,屋內之人正是被慶鄴帝秘密關押的頁秦,他正伏在案邊就著燈火讀書。那人便拿出貼身裝著的一個錦囊,輕輕擲了進去。隨著錦囊落地一生輕響,頁秦立刻起身,往這邊察看。他拾起錦囊,其中空無一物,然而他卻認得這錦囊乃是他胞弟頁舜貼身之物,正詫異著。窗外忽起一陣大風,將那窗子推開,一道人影便從上方翻進屋內,輕巧落地。

那人一身夜行衣,落地之後,便將麵罩摘下,正是偷偷潛入大京的頁舜。頁秦見了,趕忙上前:“二弟,此地危險,速速離去為妙。”

頁舜轉身將窗子關好,“大哥,我乃是奉穆王之命前來救你出去。”

“我斷然走不得。我一走,慶鄴帝必對頁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