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景象,倏地為之一變!
黑暗籠罩的四周,仿佛黎明破曉時刻,一絲灼目的光線,撕裂開了夜的天空,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然後,是無盡的光,從那兒狂猛地湧了出來,隻是片刻之間,便彙聚成了一片——然後是一大片,好像是要割裂了黑夜與白晝的界限,更像是在暈染著黎明的前奏。
權子明隻覺得眼睛一痛,原本適應了的黑暗,漸漸被光明所取代,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恍然再看見時,已是置身於另一片天地。
這裏,是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花鳥魚蟲、一切的生物,都是在狂歡一般的跳躍著,它們之間的交流,便是最簡單的對視,眼神與眼神之間,仿佛千萬言語蘊含交融,隻淡淡一瞥,便是默契無限,隻匆匆一掃,便無盡眷戀。
風依舊在吹,隻是溫柔得仿佛母親懷裏最親切的撫摸;雨斷斷續續,更多的,卻仿佛也是在應和著這歡樂的氣氛,而它所帶來的,是更暢快淋漓的感覺。
雨過天晴,暖暖的陽光,給人以慵懶的擁抱,絢麗的彩虹,填充視線裏剩餘的空白,這一刻的繽紛多彩,是對於生命最偉大的歌頌。
然後,權子明再一次看見了,那個女子,那個畫中的女子,或許,那幅畫,真的便像是一個牢籠一般的存在,而此刻脫離了束縛的她,舞動的那樣暢快,仿佛大自然裏最美的精靈,她歡暢的跳著、笑著,是權子明從未想過的另一麵的可愛,但是,同樣吸引人,沒有疑問、致命誘惑般的吸引。
“嗬嗬……”銀鈴兒般,那笑聲傳響在這片天地裏,讓人聽了感覺渾身有種懶洋洋的舒心,很奇怪,又很真實的感覺。
一切,好像都是很美好的,連權子明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好像要舞蹈起來了,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說不清怎麼了,道不明為什麼。
身體就是那樣,好像突然間就變得輕盈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呼應著什麼,此時的權子明,覺得自己內心某種渴望在蠢蠢欲動,很強烈、很刺激的感覺。
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天籟,這一次,權子明卻看到了,聲音是從那女子的嘴裏發出來的,張合間,意韻頓生:“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脈脈不得語!權子明心中,默默的品味著這句話,一時竟再無言語,再無感慨,感覺瞬間從頭到腳的透徹,那是一種奇怪的頓悟感覺。
權子明覺得自己也無法把握,這個時候的自己,身體好象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跟著開始轉圈,一圈、兩圈、三圈……直至終於停下來,然後……
砰!
十分突兀沒有預兆的,一聲巨響的鏡片破碎一般的聲音,突然在權子明的腦海響起來,腦中突然一片刺痛,刺激得他有種抱頭倒下的衝動,然而他就感覺眼前再次瞬間一暗,讓得他也再次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等到他再睜開時,他不由呆愣愣的看著前方,但此時在前方,那裏,卻哪裏有那方世界、那個女子的存在?
當然,畫中女子依然存在,但她依然是在畫中,和剛才一樣,保持著不動的姿勢,保持著不變的表情,權子明左看右看,可惜隔得遠,再加上光線不佳,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權子明愣愣的半天,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然後眨了眨眼睛,“難道說……剛才的那一切並不是真實存在的,都、都隻是幻覺麼……”
“幻覺、幻覺……”嘴裏一直呢喃著這個詞,像是在暗示和說服自己似地,權子明的眼睛微微閃動。
“是啊,幻覺!一定都是幻覺,一定是的……”權子明甩甩腦袋,突然覺得有些強烈的寒冷,身體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緊了緊身上因為趕得急隻穿出來了的單薄的衣衫,一邊口中呢喃、心中胡思亂想著,回頭再一次望了一眼,卻看到那玻璃窗後麵,看不清楚顏色的窗簾,此時再一次的拉上了。
不會這麼湊巧吧?又再不可置信地甩甩頭,被自己剛才心中莫名其妙拚湊起來的詭異微微一嚇,權子明不想再在這地方久呆了,搖搖頭轉身便離開。
他當然是看不到了,幾乎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那同一瞬間,他的身後,那玻璃窗的裏麵,窗簾微微掀開的一角,一張粉俏的容顏上,那性感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的是一個神秘而調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