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玉堅決不允,最後隻得取了個折中的法子,讓連玉同連璋一道去。
連璋本待叫人潛進去打探江流被關於何處,奈何眾人沒有一個精於易容改扮之術,而在此地眼看已逾二十日,想那天樞樓也不是杵著當擺設的,怎麼會對他們一無所查?
眾人倒是想過從水底下潛進去,奈何淩波閣水底下的機關比之地上的機關隻多不少,連璋同封疆能夠出來純屬運氣使然,也是花盛有意放人一馬,便是如此,兩人幾乎也去了半條命。
若要鬧得人盡皆知、挾江湖義氣迫天樞樓放人吧,江流又在人家手裏拿捏著,萬一鬧得僵了對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人給滅了口,那此行意義何在?再則如此也容易引人詬病,還道是連家沒落至此,連此等救人的事都要借助旁的勢力才能成功,連家上百年的臉麵還要不要了?若是因此引得那等以為連家已經沒落便來羞辱踐踏連家門楣的小人,連家子孫盡可去尋根繩子自盡了。
至於散播淩波閣獲得稀世奇珍之類謠言冀圖引起意動的江湖人士逼上淩波閣、以尋機救人這樣的計策,則需要高明的手腕,否則一個不慎便容易引火燒身,須知利欲熏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此非是連璋手腕不夠高明,隻是天樞樓行事隱秘,須臾間拿捏不準對方的目的,若一步踏錯,很容易就落入對方的圈套,須知天樞樓可從來不是吃素的老虎。是以連璋才決定冒險上那淩波閣一探虛實,不料淩波閣裏布設了重重機關,主仆二人僥幸才撿了一條性命回來。
有鑒於此,連璋更加不敢草率行事。
思來想去,竟沒有一個妥當的方法,左右不行,索性就如連玉所說,一行人擺明車馬上到淩波閣,武力逼迫天樞樓放人。
眾人既已議定,連璋也不含糊,當即手書幾封,請依附連家的諸多江湖人士前來掠陣。連璋為防萬一預先俱都一一打過招呼,因而這些人或早或晚俱都聚在倉洲左近,隻待連璋一聲令下,便就趕來淩波閣助陣。
這日天氣晴好,一群上百人煞氣騰騰直往淩波閣而去,隻引得不知情的路人指指點點,議論不絕,更有膽小的遙遙望見,嚇得趕緊鎖門閉戶,不敢張望。城內的父母官驚聞此事,嚇得差點從椅上掉下來,直以為治下暴民要造反了,待聞得是江湖恩怨,這才舒了口氣,一張胖臉已經是油汗津津。
花盛聞得連璋領人來淩波閣,早早領著人在淩波閣外迎候。
“花公,數日不見,您老風采依舊啊。”連璋在船上遙遙衝著花盛拱手,語氣客氣有禮,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此番前來是為拜訪而來的。
花盛亦是捋須一笑:“不敢不敢,連少主才是風采俊逸,叫人心折不已。”
這邊道:“勞花公久候,小子愧不敢當。”
那邊說:“連少主大駕蒞臨,敝處蓬蓽生輝,老朽與有榮焉。”
須臾連璋領著人下了船,同花盛互相恭維謙讓著進閣裏去了,且喜賓主融洽,一派和樂融融。
見此情形,秦劍低聲咕噥了一句:“難道我們竟不是來打架的,倒是跟著少主來訪友的?”
走在他旁邊的聶禰聽見這話,手肘一拐,低聲道:“別瞎說,這叫先禮後兵,咱們雖然人多,可架不住人家也不弱,不動武自然是最好的,上來就打那是粗人所為,下下之策,你這粗人懂得什麼?”
眾隨行而來的江湖英豪們雖然也感詫異,但此行乃是為助陣而來,自然是連少主吩咐怎麼做他們就怎麼做。
一行人浩浩湯湯來至連璋上次來過的那一棟樓前,連璋駐足笑道:“花公盛情,小子上回便已領教過了,隻是生受不起。”
花盛便捋須微笑:“連少主隻管放心,今日老朽同你隻論言語,不動刀兵。”
連璋哈哈一笑:“如此甚好。”言罷將手一引,“花公請。”
幾人在廳中坐定。
閑話兩三句,連璋便就直奔主題,衝著花盛拱了拱手,道:“上回小子鬥膽請花公援手,尋我那好友江橫波的下落,未知花公可有線索了。”
花盛笑道:“連少主的請托,老朽怎敢怠慢,正要使人去知會連少主,老朽幸不辱命,已有貴友下落,可巧連少主竟自來了。”
連璋撫掌大笑:“這可真是巧了,小子這裏也正有了貴派聖物的消息,因此不敢稍有怠慢,連忙前來告知花公這一喜訊。”
花盛微笑頷首:“如此,老朽心中甚慰。”
兩人說了一回話,隻是不提那江流以及那銀球的下落,連玉瞧著心急,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
花盛望著連玉關心問道:“顧夫人可是身體不適,可否要去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