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崔嫣聽到這兒,更是升了八丈火焰。自古皆是癡心女子負心漢,果真沒錯。

沉珠是賣身於甄夫人府上的包身丫頭,地位自是低下,可這般被人踐踏,也是叫人看不過去。想來便擦了沉珠的淚,似個老者一般語重心長:“你年齡還小,日子還長,別再總念著那個無情無義的公子哥了,除了一副好容貌和投胎長了眼,他還有什麼長處?夫人對家仆不錯,又從小看著你長大,日後定當為你配個好夫婿。”

沉珠一聽,好容易收住的淚珠兒再次渾渾滾落而下,憋足許多日子的心事潮湧而出,再也關不住閘,魔怔一般道:“配個好夫婿?我不要什麼好夫婿……。”

崔嫣見她對那甄廷暉似是迷了心竅,無奈道:“少爺那邊,你就別做什麼指望,莫非你還瞧不出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待你的這番行徑,還不能叫你死心?”

沉珠****一抖,道:“嫣兒姐,你若遇著自個在意的人,又如何能輕易死心?”話至此地,崔嫣已看出沉珠表麵溫和,卻很有幾分烈性,隻好輕聲安撫了兩句,將她攙了回屋。

這一整夜,崔嫣腦中被沉珠之事占得滿滿,心潮起伏,思前想去,直到乏極困極,神智欲弭,快要陷入黑甜鄉,方才一個激靈,後知後覺地念起今日與甄世萬那一番對談。念及相見尷尬,恨不能金烏永不升起。

次日日頭自然照樣升起,反是比往常更烈。

彭城的天氣一日悶過一日,再過些日子,便要入夏了。

崔嫣昨日在藥鋪已叫夥計幫忙將藥材碾粉壓製了,拿回來曬了一夜月光,今日便能服用,給甄氏服藥時,先讓她舌下壓含了半顆,再咽藥時果真是強些,不至於惡心催吐。

崔嫣偷偷端詳甄氏,見她對自己並無異色,也沒有提起甄廷暉的事情,暗忖怕是甄世萬並沒對她說,終是鬆了一口氣。甄家上下,她對甄夫人是極有好感的,生怕她因為自己與甄廷暉之事弄得不開懷。

侍過藥後,崔嫣陪甄氏在府中的院子裏走了兩遭,才將她送返屋內歇息。剛出了門,隻見沉珠拎著個食籃迎麵走來,身著一套應節的綠閃紅緞子衫,耳朵上戴了一副青寶石耳墜子,臉上很有幾分喜色,隻是睡了一夜,臉頰上的紅腫未消,反倒泛出些青紫,粉都蓋不住,看起來與這身裝扮極不搭配。一問,說是這兩日天氣有些悶熱,甄廷暉是個貪涼的人,讀書又耗心神,於是送點楊梅湯到西廂那邊去。

崔嫣見狀也不好說什麼,沉珠瞧她神色,喏道:“是少爺叫我送去的。今日碰見了少爺,他說昨日是失手,還給了銀子叫我去看大夫,買些藥膏擦。”崔嫣見她眉眼盡是春色,竟是這月餘以來從未有過的高興,也不知是替她喜還是替她憂,隻是突地嗅到一股酸酸的衝鼻香氣,發了疑,一掀籃子,竟見到一隻長頸素白磁壺,揭開蓋子一瞧,竟是一滿壺的醪糟,肚子裏明白了幾分,又生了兩分心氣,道:“這二世祖不是為了酒喝,也不得跟你套近乎罷。”

沉珠不語,蓋好食籃低了頭匆匆而去。崔嫣見她如牛兒一般執拗,對那甄廷暉癡心得不得了,也隻能先行忙自己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