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前,夏日,略微炎熱。
青霄使節來朝,請求西陵與之合力攻打朔齊。
朝堂之上,他分明看到父皇眼中的那種熱切與渴望,還有,不可得的擔憂。朔齊處於極北之地,本是遊牧民族,居無定所,連糧食和水源都不足夠。可自從新帝即位,朔齊百廢俱興,不僅得到了耕種之法,而且綽號“鬼麵戰神”的衛王雲湘征戰四方,甚至解決了在朔齊邊境躁動數年的狄戎。
如果,能夠攻破朔齊,拿下雲湘,得到的不僅是朔齊的疆土,更是天下君王將帥的敬畏。隻是,此事太過難辦,即便是三國聯軍,也未必有把握重創朔齊。何況,若是勝,便是一生榮華;若是敗,以雲湘的手段,隻怕他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退朝之後,與書房中,他的父皇,閻嶼,召來了他們兄弟幾個,共同商議此事。朝堂之事,他素來無權過問,此次,是他的一個機會,千載難逢的一個機會。
父皇與他的幾位弟弟商量著是否與青霄結盟,他一言不發。糾結了許久,他下跪,拱手道:“兒臣認為,此次機會千載難逢,三國聯軍必能一舉攻下朔齊。”
可是,他高高在上的父皇,斜睨著他,冷冷道:“一舉攻下朔齊,就憑你?愚蠢!”
閻振仿佛是被從頭潑了一盆涼水,他知道自己是庶子,知道母親出身不高,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一生就這樣被埋沒,不甘心一輩子都受不到重視。
以前他拚命讀書,拚命習武。教書的師傅告訴他,隻要他學好詩文,皇上一定會重視他,他學會了,可是父皇從未看過他寫下的詩詞。父皇常誇岑兒的箭術精湛,卻不知道他的箭術早在岑兒十倍之上。他努力地對岑兒好,對每一個弟弟好,但父皇從不正眼瞧他一眼。隻因為,他是低賤的庶子。
閻振強壓下心中的酸楚,語氣平靜,道:“兒臣有信心。”
閻嶼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閻振身邊的幾個弟弟立即下跪,紛紛開口求情。
“逆子,逆子!”閻嶼怒道,“來人,把大皇子拖下去,杖責四十!”
“父皇容秉。”閻振連忙拱手道,“兒臣主戰,並非是一時之氣,也非剛愎自用。隻是,青霄乃為大國,此次有拉攏了幻月為友,共同對抗朔齊。若是咱們拒絕了青霄的請求,豈非是見罪於青霄,到時,若青霄懷恨,西陵又將如何保全?”閻振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說完後,又瞧瞧抬頭看著父皇的臉色。
閻嶼臉上的怒氣卻絲毫沒有減少,道:“你還擔心青霄懷恨?此戰誰輸誰贏都難定論,若是敗了,就憑雲湘的狠辣貪婪,我西陵又要如何保全?”
到底隻是擔心勝敗而已,閻振低頭,語氣篤定:“此戰,若咱們不參與其中,若是青霄與幻月勝了,這二者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下一個目標必定是西陵。也誠如父皇所說,就憑雲湘的狠辣貪婪,若是他打敗了青霄與幻月,難保哪一天他不會盯上西陵,所以,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