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公主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哽咽著說道:“岑兒並不求旁的,隻希望能陪在王爺身邊。王爺無論是喜歡哪家的姑娘都好,哪怕是喜歡芷淩姑娘也好,岑兒隻求在王爺身邊能與她平起平坐,侍奉王爺一生。隻要能陪在王爺身邊,岑兒就什麼都不怕。實不相瞞,岑兒此次來到朔齊,隻是為了能嫁與王爺。”
竟不是為了救她哥哥?雲湘心想,不對,難道是美人計?三十六計中,雲湘最不願用的便是此計,征戰天下,為何要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犧牲?更何況,這幾日來,這丫頭嘴裏沒幾句真話,雲湘到底也不敢輕信了她。
思索了良久,雲湘才道:“小王多謝公主垂愛,隻是小王從不在意紅塵之事,隻怕會誤了公主如花美眷,還請公主莫要執念。”
“你果真,是不在意我的?”岑公主問道,或者也隻是想拚死掙紮。
“還請公主殿下恕罪。”雲湘道。
岑公主苦笑著,淚水卻更加洶湧,一把推開雲湘,跑了出去。
雲湘鬆了一口氣,卻仍舊是沒弄明白岑公主的來意,也不曉得她來朔齊是真的為了結親,還是帶走閻振,或者有更深的陰謀……
正焦頭爛額,卻見芷淩端著藥進來了,芷淩笑道:“方才岑公主出去的時候,臉色不大好,似乎是在哭。”
“裝腔作勢罷了。”雲湘接過芷淩遞來的湯藥,皺著眉,一飲而盡,“這幾日的藥是越來越苦了,也不知道秦臻是怎麼當的差事。”
“是王爺自己心裏苦,還願秦大夫的藥不好。”芷淩打趣道,“奴婢瞧著,方才岑公主跑出去的時候,那神態,和王爺當時聽說蕭公子要大婚時的神態一模一樣。”
雲湘愣住了,一模一樣?難道,這丫頭當真動了真情,並非是欺騙於她?不對,此人城府之深,連她自己都不知能否與之相較。可是連日來,她頻頻示好,到底是為了什麼?即便是要做細作,潛到皇上身邊也比潛到雲湘身邊要容易得多……
深夜,雲湘輾轉難眠,隻是覺得岑公主此行的目的尚未明確,始終是個隱患。可這岑公主聰慧機敏,從她的嘴裏,必定連半個字都問不出來,那麼,唯一可以下手的,隻有閻振。
連忙起身,穿好衣服,束上頭發,仍舊是戴著鬼麵具。
沿著書房的密道下去,密室之中,閻振正捧著一本兵書,細細讀著。地下不辨日夜,閻振也隻是在倦了的時候才睡一會,醒來也不會知道是什麼時辰。
見雲湘前來,閻振笑道:“衛王殿下乃為一人之下的大貴之人,今日怎麼來了此處?”
雲湘命侍衛送來了茶水,整理好衣擺端正坐下,道:“閻振公子也算得上一代英豪,本王今日來與閻公子敘敘舊,難道也不可以麼?”
閻振將書合上,放回書架,帶著些許嘲諷,笑道:“衛王殿下身份尊貴,又擅用兵,閻振不過是個階下囚徒,哪裏配得上衛王殿下貴步到此?”
雲湘也隻閻振話中帶氣,卻不動聲色,細品了一口茶,道:“閻公子好歹是西陵的皇子,西陵的國君還是重視殿下的,要不然也不會以公主向雲湘求親。隻可惜,除了雲湘,沒有任何人知道你身在何處,你那聰明的妹妹,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你說,舍妹向你求親?”閻振急切地問道。
“不錯。”雲湘輕笑道,“而且,令妹曾說,若是本王答允這門婚事,她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甚至是,放棄救援自己的親生哥哥。”
“你說什麼?”閻振暴怒,雙拳緊握,額頭青筋冒起。
雲湘卻一直細細品茶,笑道:“令妹如此心意,本王也不好拒絕,隻是,本王曾聽說西陵國中,一共有五位皇子,如今大皇子便在此處了,而三皇子愚笨,五皇子年幼,唯獨剩下二皇子與四皇子,不知雲湘的才能是不是能比得上他們。”雲湘的語氣,分明是在挑釁。
“你想要幹什麼?”閻振咬牙問道。
雲湘看著閻振因憤怒而漲紅的臉,便知道事情已經在按照她的計劃發展,又笑道:“本王是朔齊衛王,自然事事為朔齊著想,令妹到時嫁與本王,嫁雞隨雞,本王也不會虧待了她。自然要爭得些好的,讓她在朔齊安穩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