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3 / 3)

話沒說完,猝不及防被未染一把環住腰身,她緊緊抱住他,聲音悶悶的:“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也早就不怪你了,我是沒用,我不能為你生育皇嗣,還要你為我擔心。”

容澤把她撐開,看到她光腳踩在地上,微微皺眉,一把將她抱起放在一旁書案上,雙手撐在她身側,與她對視:“孩子我不在乎,我隻要你,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呢。”聲音中竟帶著些許無奈。

“可是不能沒有太子,我不想讓別的女人為你生孩子。”未染脫口而出。

容澤怔愣了會兒,忽然笑起來,手撫上未染耳邊的幾縷碎發,將它們別在耳後:“原來你擔心的竟是這個,是我的錯,讓你這麼害怕,未染,你有多害怕,就有多愛我。”

未染被他弄得有些迷茫,等反應過來他放錯重點時,已經被他抱到床上吃抹幹淨了。

這日容澤下朝,沒有立刻回朝陽殿,而是去了崇瑞宮蕭太後處。

迎麵羅衣,環佩輕響,蕭太後帶著幾個侍女從寢殿走出來。舒緩的步伐,雖然已年過四十,蕭太後仍有著一種柔和的美,芙蓉絹裳秀婉如水,春風不著力,緩緩略過她溫麗的麵容。

“太後。”因為容湛的緣故,容澤對蕭太後並不生疏,此時她到了近前,她唇角輕輕含笑,但那美好的眉目間略帶的一絲憔悴卻那樣清晰的落在了容澤眼中。

蕭太後在見到容澤的瞬間,便不由自主的往他身後看去,接著眼中無法掩藏的掠過憂傷與失望,容澤竟也下意識的回身。

清風空過,物是人非。

容澤唇角微緊:“請您保重身子。”

蕭太後眼中泛起淡淡清光,側首垂眸定了定心神,“這兩日也難為你了。”稍後她柔聲說道,轉身命侍女們退開,慢慢向殿外走去,容澤遲疑了片刻,並未像以前一樣就此告退。

挺拔的身姿,俊冷的神情,蕭太後淡眼看容澤默默陪在身邊,他並不說話,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緩緩的邁著步子。蕭太後停下腳步,立在了青枝纏蔓的淺影下,看向容澤,“哀家知道你一向不與人親近,不知此時你可願叫哀家一聲母後?”

聽了蕭太後的話,容澤略有片刻的沉默,隨即他往後退了一小步,輕輕頷首:“母後。”

他的聲音清淡而堅定,如他一慣的作風,隻要決定了的事,從來沒有敷衍。

蕭太後看著眼前的容澤,心中竟狠狠的一酸,眼中的淚禁不住便落了下來。

容澤低聲道:“母後……是朕沒有保護好容湛,朕……”麵對一個母親,向來堅硬的心中似乎也有那麼一處會軟化,然而該說什麼呢?能說什麼呢?當日他就覺得事出蹊蹺,不該貿然讓容湛去的,縱自責千遍,又於事何補呢?多少個夜裏不眠,多少次也想借酒消愁,隻是都無益。

片刻的失態,蕭太後很快恢複了平靜,她柔聲道:“這不怪你,自從湛兒真正領兵,我便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日,雖然總想攔著他,但我還是放他去了。他若是個女兒,我怎麼也時時護他在身邊,但他不是,他是天朝的皇子,馬踏山河,逐敵護國,這是男兒的誌向。我雖終究是留不住他,但卻替他高興,你們之中,我的湛兒是活的最瀟灑最快樂的孩子,因為他一直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我是他的母親,沒有人比母親更了解孩子,隻要他心裏沒有遺憾,我便也放心了。你不必自責,若看不透,生之苦痛遠比死亡更甚。”

容澤靜靜聽著蕭太後的話,緘默沉思,而後淡聲說道:“母後所言,孩兒受教了,隻是不知容湛的屍骨……。”

蕭太後似是喟歎一聲:“天地為墓,何處青山不是忠骨?既然百姓聯名上書請旨,這也是湛兒的福分,皇上就準了吧。”

“是。”容澤答。

蕭太後微微一笑,卻又歎了口氣:“但哀家卻不放心洵兒,湛兒向來跟你在一起,縱有年少氣盛的時候,骨子裏終究是穩當的。但洵兒自小被哀家寵的無法無天,先帝也縱容他,著實叫人擔心。如今在朝中……”

蕭太後話沒說完,容澤便道:“母後放心,朕絕對會保護好容洵和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