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3 / 3)

“夠了!本宮不信!”未染情緒有些激動:“本宮的藥裏是誰動了手腳,今日你們若不跟本宮實話實說,誰也別想活著走出未央宮!”

“娘娘饒命!奴才真的不知。”一眾宮人惶恐跪倒。

未染隨意揮了揮手,侍衛們便將他們拖下去杖責四十刑棍。頓時滿殿的宮人們哭喊著:“娘娘饒命!”

一聲聲淒哀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然未染似是沒有聽到,心如鐵石,絕不鬆口。

“娘娘。”聽蕭似是看不下去,上前不忍道:“他們都是無辜的,陛下那麼疼愛您,就是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給您的湯藥裏放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啊。”

未染猛的抬頭,眼底摻雜了雪樣的冰冷,無盡的絕望。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能在宮裏神不知鬼不覺做這件事,並且能讓全禦醫院的禦醫俯首聽命,除了他,還能有誰?

未染如置冰窟,仿佛失了全身力氣癱倒在地,聽蕭等一眾宮娥想去攙扶,卻被未染一聲嗬斥退了回去。

未染雙手撫上小腹,藍璃沫的聲音猶在耳畔——你怕是很難再有身孕了。

無聲自嘲,容澤,你真的好殘忍。

“皇上駕到——”內侍尖細的聲音響徹大殿,未染聞聲抬眸,依舊是月白長衫,霽月清風,宛如雲端高陽,在看到他的這一刻,未染竟有一瞬恍惚,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容澤看了一眼滿殿狼藉,不易察覺的微微皺眉,輕抬右手,便有人會意,很快把受傷的宮人帶下去,清理斑斑血跡。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未央宮又恢複了平靜。

他自走進宮門,就一直緊盯著未染,眼底是無盡的疼惜,痛楚,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此刻,未染不願去深想。

“未染。”他喚了一聲,剛想靠近,措不及防一個瓷碗就朝他飛來,未染幾近瘋狂——“你別過來!”

容澤額頭被瓷碗砸出了血,在場宮人一個機靈,想要上前包紮,容澤卻一聲怒喝:“都給朕滾出去!”

鍾離等人有些擔憂看著兩人,遲遲沒有動作。

“怎麼,要朕說第二遍嗎?”冰冷的語氣,已沒有剛才的盛怒,卻寒意刺骨。在這世上,有一種人,仿佛是天生的王者,他的一個動作,一個聲音,甚至是一個眼神,都是命令,都無法抗拒。

“屬下告退。”

未央宮宮門緩緩合上,這一方天地,隻剩下兩人。

容澤對頭上的傷口絲毫不在意,好像正在流血的不是他,他一步步走向未染,未染看著他,踉蹌的起身,隨手拿起一件物什就往容澤的方向砸去,一個接一個:“你別過來,我讓你別過來!”

容澤好似沒有聽到,眼中隻有她,依舊穩著步伐向她走去。

未染因為情緒激動,一個不小心被破碎的瓷片割破了手,鮮血順著如玉的手指流下,鮮紅刺痛了容澤的雙眼,十指連心,連得更是他的心。他終於頓住了腳步:“好,我不動,你把東西放下。”

他聲音輕柔,似是誘哄。

未染見他停住了腳步,手中物什無力脫落,她的腳下已是狼藉一片。

淚水模糊了視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知不知道,我是那麼的相信你。”近似絕望的質問,容澤無法回答,更無法麵對,他緊緊握著拳,心被狠狠地揪著。

未染無聲地笑著:“我身子虛……嗬嗬,容澤,你於心何忍!”說著,未染忽然痛苦的捂住心口,大口的喘息,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澤再也顧不得其他,在未染即將倒下時,上前一把將她緊緊護在懷中。看著虛弱不堪的未染,他狠狠擁著她,似要將她揉入骨髓,眼眶隱有鮮紅的血絲,神情近乎蒼茫與絕望。

“未染,我隻要你,有沒有皇子我不在乎,你懂不懂,我要的隻是你!”他的聲音很高,回響在大殿,似是向所有人宣告,不管有沒有孩子,他對她的情誼永不變。

未染漸漸變得平靜,狠狠抓著他胸前的衣襟,身心的劇痛讓她痛苦異常。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艱難吐出一句話:“世間……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不負如來……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