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2 / 2)

謝顏麵帶猶豫地站著。

聶向晚趁機說道:“皇後娘娘極為喜愛娘娘的調香手法,娘娘若是留下花總管,學得百花穀的一些隱秘技巧,必定能讓皇後娘娘容顏煥發。這一舉兩得之事,娘娘為什麼不聽從?”

接到消息的李若水姍姍來遲,騎馬闖進花苑,收拾了殘局。她有意磨蹭一刻,本想借助謝顏的手段折磨下聶向晚,誰知趕來一看,聶向晚斷指殘發,滾落在土坑裏,慘得不成人形。這種場景是她萬萬沒有料想到的,她連忙惶急衝上,大發嬌蠻火氣,喝退了謝顏。

花雙蝶鬢發散亂,失魂落魄般站在花叢之後,看著一眾人離去。來日應對主君的密令時,她感念聶向晚的救援,思索極久,回道:聶向晚柔弱可欺,毫無太子妃風骨,懇求殿下網開一麵,收回成令。

她知道卓王孫隨行出使的目的之一,隻因動身之前,主君曾明令過,如果聶向晚與謝開言無任何幹係,那便是蒙撒的親信,卓王孫可將其先行斬殺掉,斷絕蒙撒的依靠。

至於卓王孫出使的其他目的,似乎是與軍機之事有關,她不敢打聽,也不敢知道,就這樣安分地來到北理宮廷,遭受了一次次的變故。

聶向晚得空休整一日,包紮殘手,囑托親近幾人,不可將消息透露給謝照。謝照留在蒙撒別院裏,忙於祭禮,近一旬沒見到聶向晚歸宿,問及下落,才得知她已搬入特使隨駕小院。

謝照詢問前來交換消息的聶無憂:“小童為什麼要這樣做?”

聶無憂苦笑:“是我害的。”

隨後,他細細解釋了緣由。十日前謝飛傳書,勸他狙殺卓王孫,他動了心思,喚李若水陪著皇後閑聊,有意提起卓王孫的才藝名聲。皇後果然奇心大發,多次宴請卓王孫,挽留他長駐北理。卓王孫初是萬般推辭,後又堅決不應,引得皇後大怒。他抓緊時機進言,提醒皇後可將卓王孫囚禁起來,皇後從其計。

“可是小童提點蒙撒,國師地位將要不保。蒙撒聽後闖到朱明院,幹涉皇後私扣特使一事。”聶無憂淡淡苦笑,歎氣道,“皇後還需依仗蒙撒,不得不退一步,放了卓王孫。恰逢這時,花雙蝶又來討要小童做隨從,小童順她意搬去隔壁,大概是想暗地守住這兩人。”

謝照問道:“花總管和小童沒任何交往,為什麼單獨討要她?”

聶無憂暗自心驚,麵上卻笑道:“大概是見小童伶俐……。”

謝照站在孤月之下,一身白衣雪亮,聲音也是冷冰冰的。“說實話。”

聶無憂想了想,歎口氣,當即說出聶向晚被斷手指的往事。謝照突然冷臉朝外走去,聶無憂早有提防,發力拉住謝照,用事理大義勸服他,也等到了他的一句話:“我一定要親手摧毀掉這北理宮廷。”

當晚,謝照便出行一次,去了宮人常常流連的翠怡坊,收買了一名婢女。

五日後,宮廷生奇變。

皇子寵姬小卿突然暴斃,經驗查,生前敷用的胭脂花粉有毒。皇子徹查商秋院,貼身婢女回報,小卿所用的花粉正是由謝顏發放。謝顏跪在朱明院外,請求蕭皇後主持公道。李若水臨場闖入,在一旁列數謝顏種種對待花雙蝶不公之處,蕭皇後聽得頭痛,當即下令收押謝顏。

在場之人突然明白,萬千的辯解及理由都抵不過小公主斬釘截鐵的一句:“今日皇嫂用胭脂害小卿,膽子已經不小了。來日若是再生異心毒害母後,誰又能防得住?”

謝顏百口莫辯,不住哭泣。

蕭皇後突然想到鬧鬼那一夜,也是與謝顏脫不了幹係,心底不由得恨了起來,下令道:“絞殺。”

深秋瑟瑟冷風吹拂到了安置特使的商秋別院內。蒙撒前往東海監察海堤防護事宜,並為即將到來的秋齋祭禮做準備。臨行前,他放心不過蕭皇後的宮闈,力邀卓王孫同行。卓王孫應允提議,乘坐金漆龍舟,一起去了東海。

再過幾日,聶向晚當值完畢,從朱明院退下來,徑直回到自己的偏房休息。扇形小窗外突然響起一些碎語,她也見怪不怪,繼續清洗。

隨特使來到北理的華朝宮女也住在小院內,她們輕聲議論道:“卓大人已經回了,瞧著憔悴了不少,兩鬢竟然染了白。”

聶向晚持著巾帕的手不禁一頓。她匆匆吃了晚膳,等在宮苑門口,提燈遠望。一道修長身影步出朱紅大門,沿石階而下,徑直走過她的麵前。

“公子去哪裏?”

卓王孫冷淡道:“皇後喚我品鑒玉器。”

“公子請留步。”

聶向晚提燈轉到卓王孫身前,借著光華一看,果然看到他雙鬢如雪,眸色淺淡,像是蒙了一層蕭瑟的秋霜。

“公子可是中了毒?”

卓王孫冷淡不應,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