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9章(1 / 2)

花雙蝶打量左右,不見喚她前來的老嬤嬤,心下又明白了不少。她清清嗓子,還待開口細說,謝顏卻冷喝道:“來人啊,將這名盜賊扣押起來!”

剛才靜寂無人的石子路上,突然閃出來幾名裸臂彪漢,虎步行來,伸手就要向花雙蝶抓去。花雙蝶急退,冷聲道:“我是沉淵太子諭令指派的使者,誰敢動我!”

謝顏見眾侍從止步,冷笑:“這兒是北理皇宮,母後說了算,太子的一紙諭令又能護得你多久?”示意左右,猛抓住花雙蝶的雙臂。

花雙蝶為顧全顏麵,沒有慌亂躲避,隻是盯著謝顏呼告。“北理也有王法吧?說我是毀花之賊,必須經由廳堂公審,怎能讓一名妃子濫定罪名動用私刑?”

“真是個不長眼的東西。”

謝顏啐了一句,將花雙蝶拖到花苑偏僻處,壓著她的頭,迫使她跪了下來。一朵白色的佛盞花搖曳在磚石縫隙處,純潔無垢,雪雲一般躍入花雙蝶眼簾。她忘記了掙紮,看著這朵花。

“果然是百花穀出來的繡娘,知道佛盞花的故事呢。”金絲藻繡的裙裾如潮水層層在花雙蝶眼前鋪開,隨著謝顏走動的身形,她的聲音也忽高忽低了起來,“每一朵佛盞花的下麵,一定埋著一個冤魂。花兒越是開得白,越是高貴。可惜的是,無論它怎麼高貴怎麼美,隻能活在縫隙裏。”

花苑內靜寂無聲,新翻的土坑冒出一兩顆草種,蟲子拍翅奮力飛走。花雙蝶在死寂中扭頭看見一人大小的屍坑,麵色不禁駭然。“為什麼這樣對我?你膽敢……隨意抹殺使者的性命?”她抖動著嗓音,說得不成調子。

謝顏嗬嗬笑道:“母後對卓公子上了心,打算讓他來得去不得,所以特意喚我將你們一眾人處理幹淨。”

花雙蝶咬唇出血,迫使自己清醒:“我不信,我不信……殿下提點五十萬騎兵堵在邊境,送我們出城……我不信皇後不顧及殿下的顏麵……。”

謝顏輕笑:“殿下怎麼可能知道宮裏的這些小事兒呢?他忙著布兵遣將,哪有空閑將你們放在心上?”

花雙蝶忍淚不從,謝顏抬起她的下頜,用尖利指甲劃傷了她的臉,長笑不已。“你可能沒有想過,會落得今天這樣慘吧?當初謝開言將我尋來,委派我隨身侍奉公子,你倒是好,明著暗著將我支開,任我流落在教坊中,受盡其他樂師的欺負。我天天盼著能出人頭地,機會終於來了,賈總管提調我進了太子府……可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是將我送到北理,做了和親的皇子妃。你以為這種受人左右仰人鼻息的滋味很好受嗎?看那大皇子,至今沒有碰過我一根手指頭,在這冷冰冰的後宮,沒人關心我,沒人可憐我,就連母後,待我也越來越嚴苛……。”

花雙蝶看見謝顏過於猙獰的笑容,輕顫個不停。謝顏突然一斂笑容,冷冷說道:“剪斷她的手指做花肥,佛盞花長得太單薄了,需要點人血。”

花雙蝶尖聲驚叫。

石子路深處及時響起一道聲音:“娘娘,花總管傷不得!”

聽見熟悉的聲音,背向而立的謝顏恨恨說道:“賤婢敢管我的事?是找死吧?”

聶向晚提著裙角小碎步跑過來,站在謝顏身後氣喘籲籲地說:“奴婢一心向著娘娘,阻止娘娘動手也是為了娘娘好。”

謝顏側過身,冷冷道:“你以為你是誰?給我跪下說話!”

聶向晚低頭看看花容失色的花雙蝶,暗地咬了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石子尖上,惶急道:“請娘娘聽奴婢一言!”

謝顏看看聶向晚急切的臉,笑容越發開心:“區區一名賤籍奴婢也想在我麵前說上話?剛才宴席上的舊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聶向晚跪在地上,雙肩輕顫,不敢動。謝顏輕笑著,喝令:“剪掉她的小指!”

彪漢隨從按住聶向晚,用花剪剪下了她的左手小指。聶向晚痛得低嘶一聲,身子猛地抽搐起來,冷汗淋漓而下。殘指被丟在佛盞花下,染上一點泥土,謝顏看了一眼,冷哼道:“這就是與我作對的下場,記住了麼?”

聶向晚用右手緊緊捏住左手,堵住了血水流出。她顧不上擦去滿頭的汗,嘶聲道:“請娘娘聽奴婢一言……。”

謝顏冷笑:“還沒長記性?給我剪掉她的右手!”

聶向晚被隨從按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沙。她發力說道:“華朝軍隊堵在邊境,派使者進宮廷,便是先行打探皇後娘娘的意圖!娘娘若是殺了花總管,堵塞了與華朝約合的機會,那便是置皇後娘娘於不利的地位!奴婢請娘娘三思啊!”

花雙蝶流淚含恨道:“柳妃何必如此?我與柳妃又無深仇大恨,何苦拿著別人的性命做陪襯?若是不解氣,衝著我來吧。”

聶向晚在草末沙土之上奮力抬頭,衝著花雙蝶搖了搖頭,花雙蝶看著她那雙哀求的眼睛,一怔,果然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