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各鬥一場,地點就在此鎮。”葉潛冷冷說道。
“可是公子的手……。”
“無妨。”
晚上,葉潛坐在書房裏看書,修謬走了進來,說道:“我已探明謝一所能,確是公子勁敵,望公子小心。”
“我知道。”
修謬愕然:“公子清修於此,如何知道?”
葉潛取過一方錦盒,在桌案上攤開整幅《秋水長天圖》,說道:“謝一精通書畫六藝,此是旁證之一。徽州之爭由她領命出戰,破鐵騎步兵三方攻陣,此是旁證之二。南翎宮廷流傳的治國策論,實是出自她的文章,主張竟與我多處相合,便是第三旁證。”
修謬長長歎息:“公子既然說了這麼多,可見心中已有論斷。”
“一定要戰。”
葉潛派修謬回帖,將約戰地點定在青龍鎮,公證人便是兩方都信服的卓太傅。華朝都府汴陵內結集眾多文雅人士及各派名門子弟,很久後才聽到地址發生更改,不由得扼腕惋歎。熟識之人紛紛到場,進駐民風淳樸的海鎮,各自作壁上觀。
聶無憂應了“輸人不輸陣”的習俗,千裏迢迢從北理趕來,送給謝開言一把劍。
謝開言正在街上轉悠散心,停在陶罐店鋪前查看浮雕圖像,舍不得離去。
聶無憂熟悉她的性子,知道在哪裏找到她。“上次對不住了——”
話未說完,謝開言就拈起手裏的桃枝,向他麵目刺去三劍,不發一語。聶無憂舉扇格擋,笑著掠開幾步,避向海邊。她當真聽信了阿照的“見聶無憂就打一頓”的箴言,展袖躍身過去,用貫注內力的桃枝將他打得無處躲閃。
聶無憂邊笑邊躲:“妹子,妹子,聽我說……葉潛有把上古神兵,叫‘蝕陽’……你空手去套……打不過……。”
謝開言一聽“上古”兩字,眼色忍不住亮了亮,突然又想到什麼,悶聲悶氣地說:“病秧子又來唬我。”
聶無憂唰地一聲展開絹扇,走近她身邊,替她緩緩扇著,笑道:“降降火。”將手一招,喚阿駐上前,出示一把青鞘白澤的長劍,說道:“這把君子劍叫‘東華’,是家傳之寶,先借你使使。”
謝開言看他麵色虔誠,不複往日輕慢,忙接過古劍道謝。
遠處,藍綢絲袍的少年公子卓王孫站在客居二樓憑欄而望,看著杏花樹下謝聶二人迤邐打鬧過去,對身旁小廝說道:“這就是你上次勸我娶過門的姑娘?”
小廝急道:“那名富貴公子是北理宰輔之子,聽聞素來與謝姑娘交好,舉止自然隨性了些。”
卓王孫走回內室,冷淡道:“你去趟葉府,跟老爺說一說,這門婚事我堅決不要。”
小廝無奈,去葉府請求麵見卓太傅,詳細說了事發緣由。
站在一旁的葉潛卻冷淡道:“聶無憂也來了。”
通常下麵一句就是“很好”,但他不屑於說,也沒人明白他的意思。
三月二十芝蘭節,春服既成,眾人結伴遊玩,連城鎮驛館內卻坐定不過十道身影。館驛將正廳用屏風隔開,派兵把守外門,留給貴客們一片清淨。
修謬出示木板模具,各種攻城器械及建築樓堡一應俱全,由他親手所雕刻,以實無毒。
葉潛與謝開言分席而坐,習仿古代“墨守成規”故事,用模具演習兵法,稱之為“文鬥”。
葉潛抬袖,隱沒右手,道:“請。”
謝開言跽坐,微微躬身道:“以徽州之戰為例。彼時公子為督軍,不出海運步兵,若全線壓進,我也有辦法解圍。”
謝族烏衣子弟在旁,擺動戰車及旗幟標誌,列出謝開言語意中的場景。
葉潛眉目清冷,道:“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