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1 / 3)

皇廷連發五道加急詔令叫回謝開言,平息徽州邊境戰爭。謝開言帶族人浴血而戰,麵對國君不乘勝追擊反而求和的局麵,均啞口無言。

春末夏初,粉櫻如霞,綺麗盛放,爬滿皇宮殿宇飛簷。宮宴上百樂奏鳴,合花香,彌漫出一股靡靡之音。酒酣處,太子東瞻率文官拜服在華朝使者腳前,恭敬宣讀“奉戴皇父,慈眄臣子”,將華朝那個腐朽貪婪的皇帝尊奉為父,謝開言站在門外,聽得很清楚。

這一夜,南翎少男兒,多降臣,隻有聶行遠和謝開言拂袖而去,不堪忍受宮廷內的軟弱。

謝飛對謝開言清楚說道:無論南翎如何昏聵,謝族人必須做家臣。

謝開言不甘心做華朝的兒臣,約戰譽滿天下的白衣王侯葉沉淵,力求戰勝他,使國君及太子更加青睞於謝族,重新認識謝族定國安邦的能力。

東海之濱,青龍鎮,杏花漸趨飄零。

葉潛麵海而立,雪白衣襟隨風輕拂,不染纖塵。與南翎的邊境之爭,他不需要贏,隻需繼續斂藏鋒芒,讓老皇帝放心,以為文武百官舉薦的人物也不過如此。

他牢牢把握著尺度,顯得既不平庸也不突出,太過,會危及性命;太弱,又會泯滅了葉派名聲,因此,他等著更好的機會去顯露自己。

隻是未曾料到,這個機會竟是謝開言贈與的。

他極少浮想心事,看海,不過領略深邃難測的胸懷。而且,海盜也不會濕淋淋地從渡口爬上來,打斷他一次又一次的計數。

身旁走來一道烏衣身影,手持金帖,站在一丈開外恭敬說道:“見過葉公子。”

葉潛不語。

拜帖弟子恭敬不減:“替我家大小姐前來下戰帖,約公子去鎖星樓一戰,文武鬥法依隨華朝規矩。”

葉潛冷淡依然。

拜帖弟子已得真傳,知道怎樣應對葉潛的冷漠,便說道:“小姐已廣散消息,眾名流齊聚汴陵,爭先目睹公子風采。屆時請公子準時現身,不可使大家希望落空才是。”

葉潛聽到這裏,開口說道:“叫她自己來。”

一刻後,白馬踏著輕緩的步子慢慢走來,頸下金鈴清脆響和,打破渡口的寂靜。

謝開言一躍而下,秀麗衫子翩躚展開,仿似風中蝶。

“公子答應了我的戰帖?”她依照老規矩,站在遠處詢問。

葉潛轉身麵對她:“你叫謝開言?”

“是。”

“南翎謝族人?”

“是。”

“不是海盜?”

謝開言拂開吹散到眉間的發絲,認真看向他的眼睛,回答:“我是謝族族長,不是海盜。兩月前的叨擾實屬無知,還望公子海涵。”

葉潛隻看她一眼,也看出她這次的不同。

以前從渡口爬上來,她穿著素白衫裙,頭發披散身後,形貌如同鄰家女兒,萬般不經心。盜畫那晚,他的掌風擊碎了她的夜行衣,露出針繡精美的春衫,她骨碌碌轉著眼睛,千般不在意。然而今天,她斂袖走來,藻繡雪青羅裙淡淡隨風飛揚,襯出世族子弟風範,他便知道,她是謝一,絕對錯不了。

葉潛轉過眼睛看向海潮,淡淡問道:“你為何而戰?”

“家國聲譽。”

“我又何必應你之戰?”

謝開言躬身道:“公子不戰亦可,約定之日當由我公布結果,言稱華朝無人。”

葉潛冷冷道:“既然你執意要比,我便應了你。”

謝開言躬身施禮完畢,手持馬韁緩緩離去。葉潛站在樹下,突然看到隨風飄落的花瓣,不斷遊走在衣襟之旁,就像以前那樣被人搖晃下滿枝芳華。他心底生恨,一掌拍向了樹身。

冰肌玉骨的花朵紛飛如雨,逐漸遮掩了他的視線。傍晚,修謬趕到海鎮向他請安,詢問鎖星樓之約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