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特命麾下護送虎倀來此,分明是要借應募之名,掩盡天策府衛的風頭。
覃千河已經站起,衝那貔貅營統領一點頭。
卻聽那統領道:“我們專程護送虎倀兄前來應募西州鎮軍中果毅先鋒一職。侯將軍對他極為敬重。都是軍中兄弟,客套累贅的話也不用說了。”
說著,他一側頭,衝著擂台下的大野群豪們朗聲道:“如有人也欲爭奪此職,那就即請上台,都是男兒漢大丈夫,也不用婆婆媽媽,盡可跟虎倀兄手底下見真章。”
大虎倀想來已說動侯君集全力相助他了。李淺墨向擂台上一望,卻見他戴著銀色的麵具,立在台上,睥睨自豪,心下就忍不住一怒。
隻聽身邊耿直低聲喃喃道:“媽的,我不稀罕那什麼果毅先鋒,但看到他這麼囂張卻氣不順。”
一時,果有人想爭奪那果毅先鋒一職,躍上台來。
從開擂到現在,不過是各人自演絕學,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交手。
大虎倀功力果非等閑,不過數十招,就逼得那人脫刀落擂。李淺墨心中隻覺得一陣突突地跳,他的手心都在出汗,眼盯著台上的大虎倀,心裏想起的卻是那夜在新豐見到的楠夫人,她汗濕的臉頰上粘著發,守在燒成焦炭的丈夫床前,手執一刃……那空廢此生、拚煞此生的神情,激得他幾乎忍不住要跳上台去。
台下的大野群豪見到虎倀如此身手,又如此聲勢,都久知他的聲名,一時也無人再躍到台上去。
卻見那大虎倀在台上負手望天,自負已甚。
台下,卻有那貔貅營統領代他問道:“再無人上台了嗎?”
一時無人應答。
卻聽那人又再問道:“可是無人上台?”
依舊無人應答。
卻見那貔貅營首領朗聲一笑:“我最後再問一次,如無人上台,這果毅先鋒一職,可就是虎倀兄的了。”
然後,隻見他橫眼四掃,威風赫赫。
驀地,他突喊了一聲:“羅卷,你不來了嗎?”
——這是一個圈套!
連涉世不深的李淺墨也感到,這是一個圈套。
他發覺自己小覷了那大虎倀。原來,他不隻借勢可得覃千河、袁天罡、許灞天策府護翼三大統領的庇護,還帶來了侯君集手下的貔貅營!
他分明是估準了羅卷的脾氣,就要借著羅卷的傲氣,好逼他出場。
可羅卷但凡一出場,要誅殺大虎倀……那、惹動的可就不隻一個大虎倀。天策府護翼與侯君集的貔貅營聯手之下,這天下,真不知還有誰能逃得過去!
——不要來!
李淺墨在心中叫道。
——羅卷不能來!
可他知道以羅卷的傲氣,又如何威嚇得他不出來?
自己是聽過羅卷那夜說的話的,祁連山中寨廳外偷窺,他想來已心許過那英風颯爽的屈死的葉旎。
無論如何,他都會還她一個公道。
羅卷一諾,哪怕未發一言,以他的驕傲,如何會被威逼得不敢現身?
——可眼前這局勢……眼前這局勢!
李淺墨心中一歎,這是天策府的營寨,四周天策府衛環伺,大虎倀獨立台上,可台上還有覃千河、袁天罡與許灞,台下就是貔貅營的高手虎視眈眈著,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完美的圍殺圈套。
——忽聽得有一聲嗤笑入耳。
那聲音,卻似傳自天上。
就在天上,隻聽得兩隻竹哨忽尖聲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