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詵那廝殺心太重,殺豬殺的瘋魔了,發起瘋來除了劉衡誰也勸不了??”鍾相很是頭痛:“不過那心道和尚和袁顯也實在太可惡,百般勸說就是不肯為大楚效力,放又放不得,殺了??可惜了,往後一定注意這方麵的問題。”
楊幺一聲歎息,微不可聞:“還有,某些將領,勢力狀大,衣食住行窮奢極欲,連睡覺的床也得是金鑲玉??士兵與百姓尚處窘困潦倒饑寒交迫之中,將領如此樂於享受,叫士兵與百姓如何看待咱們這支隊伍?此風絕不可漲,得及時扼殺。臣已令有司徹查,或許會揪幾個典型,到時怕是會有求情的,還望楚王不允此情。”
“竟有此事?這些人著實可惡,大業未競妄言享受,必須嚴懲不怠,以儆效尤。”鍾相勃然大怒:“老幺你放手去查,我倒看看誰敢來求情!”
楊幺輕輕點了點頭,要的就是鍾相這堅定的態度,百廢待興,有些事等不得、耗不起,想了想,還是說了最後在他看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太子他??這些天變化很大,有幾樁??事??不太好,我處理了??”
“子昂??又做什麼了?”鍾相眼皮跳了幾跳,自家孩子自家知,楊幺口中的“不太好”一定是很不好。
楊幺看了看鍾相,這個結識多年的兄長鬢角微微斑白,操持的事情太多了,真不知??走到眼下這一步是對??還是錯,開弓沒有回頭箭,隻有一步步堅定往前走了:“太子看中丹州一個姑娘,想要納為嬪妃。但那姑娘是許了人的,堅決不肯答應。太子他??一怒之下讓人將那姑娘擄了來??不想那姑娘竟然以死相抗??後來她的家人與夫家來天子崗告禦狀,太子他??遣軍士攔截,是想??遮掩此事吧??臣收到消息,趕在前頭見了那兩家子人??”
鍾相張了張口,默然良久,才頹然問道:“那姑娘??死了麼?你怎麼安置那兩家人的?”
“死了,撞牆。”楊幺異常冷靜的陳述著:“那兩家人已安撫好了,賠錢、許官,應該不會有反彈,處理這件事的人都信得過。”
鍾相窩在靠椅上的身子鬆弛下來:“那就好,那就好??”望著楊幺,很是誠懇的說道:“老幺,我兩個兒子都拜你為師,你盡管教導,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楊幺微垂著頭:“君臣名份不敢僭越,臣會盡心盡力去做。”
鍾相指指對方,無聲而笑。
“對了,聽說有兩撥外地人在鎮上動了手,巡邏隊趕去勸阻,也被打了,楊欽兄弟趕去處理這件事,應該很快有消息傳來。”楊幺撫摩著手指,看似不經意的說著。
“哦,巡邏隊也敢打??”鍾相卻是了解這個結義兄弟,從不說廢話,既然說了一定有想法:“那兩撥外地人什麼來頭?有多少人?巡邏隊也搞不定??”
“每方各兩人??”楊幺苦笑:“據說是雙方在街上搶道引發的紛爭。”
鍾相“哦”了聲,坐直了身子,興致勃勃:“巡邏隊一隊二十人,都是教中好手,居然製不住區區四人?!”楚王與教主兩個角色的轉換,他尚未習慣:“如此說來絕對是人才呀,不知道??”
楊幺自然清楚義兄的意思,義軍勢力擴展迅猛,號稱有二十萬人馬,其實良莠不齊,軍紀渙散,戰鬥力低下,真正可用之才少之又少,廣納賢士勢在必行。這些日子倒也有不少人來天子崗入夥,以江湖人士居多,敢不敢用、怎麼用是大問題。至於街頭搶道的那兩撥人,大概也是身手了得的江湖人,也罷,先收留了,觀察觀察,再安排使用:“楊兄弟處理這種事有一套,應該能把對方留在天子崗的。”
鍾相點頭道:“楊兄弟辦事我是放心的??隻要是人才,咱們大楚都敢用。”
楊幺微微頷首,目光中的憂忡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