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眼侯誌,沈睿按了按有些發酸的雙腿:“大光明教教徒逾十萬,卻有不少是婦孺老弱,真正的戰鬥力並不強,中堅力量是山匪盜賊古惑仔,要想持續發展,這點戰鬥儲備是遠遠不夠的,需要補充新鮮活躍血液。猴哥帶回的信息是,鍾天王求賢若渴啊,這就好辦了??我的意思是,混進天子崗,伺機幹掉鍾相??
雖然會有較大風險,但也有很大機會成功。隻要拿下鍾相,對方人心一散,士氣土崩瓦解,到那時朝廷大軍壓境,此亂必解??”沈睿視線掃過眾人,也包括裘山竹,緩緩說道:“方法很簡單、直接,風險與機遇並存,但絕對是最有效的??誰反對?誰讚成?”
乙一與侯誌二人躍躍欲試,元芳若有所思,裘山竹目光閃爍,表情不一。
半晌,裘山竹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問題,一:怎樣殺鍾相;二:怎樣退?”
對於像裘山竹這種純粹的軍人,沈睿是不無好感的:“我沒法保證,隻能是根據形勢作出判斷。一千人,隻需混進去一百人。鍾相那邊需要有生戰鬥力,相信你們很容易就能引起他注意,雖然會有猜忌,但一定會用你們。隻要能近他身,以有心算無心,殺死他甚至生擒他都有極大機會??至於怎麼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隻是紙上談兵,具體的自然是仰仗各位了??隻要針對鍾相的行動成功,到時必定大亂,在外麵的九百弟兄縱縱火什麼的,把局勢弄的再亂些,裏麵的人就有機會脫身??大致策劃便是這樣,還有什麼問題?”
“可行。”元芳搓了搓手,言簡意賅。
“你不能去,顯眼,目標大,萬一被人認出來會壞事。”沈睿淡淡的給元某人潑了盆冷水,隻看著裘山竹。要這人作為千人將,是他通過元芳向孔彥舟討來的,他冷欣賞他,這是直覺。
裘山竹冷冷的看了沈睿一眼,對方所謂的“策劃”簡單粗暴,卻又實在是??甚合吾意哪,生擒鍾相?怎麼就這麼誘惑人呢?萬一成功了??他用力甩了甩頭,激起水花飛濺,沉聲道:“都有了,每百人隊選十人,行動代號:斬首!”樹林間立時響起應答聲,人影憧憧。
“無恥之尤啊,居然搶我台詞??”沈睿對某人的惡劣行徑表示不齒。
群山密林,在春風細雨中,如蒼穹厚雲,醞釀著暴風雨的來臨。
雨絲飄飄,春寒未消。
二月十二,距鼎州首府武陵城西北偏北五十裏,蘆獲山天子崗。
“天子崗”不是崗,或許多年之前是片崗嶺,但都無從考證。天子崗是集鎮。所謂集鎮,開初隻是一個小鎮,每到墟集日,十裏八鄉的村民都聚於此趕集,時日一久便成了商品物流集散地。
這些日子此處聚攏了上萬人,原先的建築早已容納不下,集鎮外圍搭建的木屋便成了臨時住所。
一大早,這裏已是人頭攢動,各種攤鋪沿著街道兩旁依次擺開,沒有太多的討價還價,買賣雙方都在融洽信任的氛圍下進行著交易,其樂融融,祥和安寧。
在另一條街,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這裏人聲鼎沸,酒樓客棧勾欄瓦舍盡都通宵達旦的營業,喝罵吵鬧聲不絕於耳。某酒樓一個醉漢被人扔到街上,人事不省。又有兩幫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棍棒加身卻是一聲不吭,顯然都是發狠鬥勇的角色。
街那頭慢悠悠地過來二人,一個潦倒秀才騎著瘦骨嶙峋的馬,給人搖搖欲墜的感覺。馬前那漢子身材高大,濃發密須,衣裳緊繃,孔武有力。
“天子崗啊,三不管地帶,金三角?難怪了??”秀才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