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逃難奇遇(2 / 3)

就這樣,白永和把村裏人編了幾個組,每一組有一個老艄,白葫蘆、白狗蛋、白來生,還有從磧口回來的白疙瘩,每人帶一組,換人不換船,有月亮時晚上也不停。他們運的以糧食為主,還有生鐵、棉布等日用品,這是陝北紅軍的亟須。這些貨運過延水關,就有馱腳馱走,鈴聲叮當,川流不息,沉寂了許久的永和關和延水關重新煥發了生機。

誰知好景不長,過了一個來月,渡口一帶大軍雲集,空氣驟然緊張起來。白永和哪裏知道,紅軍東渡,閻錫山手腳無措,急求十萬中央軍入晉,與閻錫山的十萬晉軍從南北東三路合圍夾擊隻有兩萬人左右的紅軍,企圖把紅軍聚殲於永和縣一帶。紅軍為保存實力,不得不集中在永和縣黃河沿線,渡河回師陝北根據地。

一天,楊參謀匆匆來到九十眼窯院,對白永和說:“這些天多賴您前後操勞,把紅軍籌集的大批糧食和物品運過了河,我代表肖隊長,對您的相助表示感謝,紅軍忘不了您!”

白永和說:“我也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楊參謀想說什麼,張開嘴卻沒有出聲。白永和好生奇怪,有甚事開不了口?就說:“楊參謀,您是不是有話要說?”

楊參謀這才囁嚅著說:“白掌櫃,不瞞您說,紅軍就要回師陝北,需要大量船工擺渡,眼下人手不夠,肖隊長派我來請您再次出山,您看……”

為紅軍運送物資他沒大在意,是因為紅軍去留還有待觀察,如今紅軍就要返陝,如果再幫紅軍,無疑會給卷土重來的閻軍以把柄。這幾天,國民黨的飛機天天在渡口盤旋,時不時撂下幾個炸彈示威,想借武力封鎖渡口,截斷紅軍的退路。紅軍如不及時渡河,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眼看著紅軍危如累卵,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正在左右為難之際,柳含嫣出來為他圓場:“楊參謀,他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在渡口為紅軍服務了一個多月,日夜操勞,人都累趴下了,再讓他去擺渡,怕是支持不住,是不是換別人去呢?”

楊參謀為難地說:“時間緊急,人手不夠,隻有請白掌櫃出馬。不過,要他去並不是叫他親自掌舵,而是叫他管理船工,負責修修補補,是個勞心不勞身的活計。白掌櫃您看——”

白永和語氣平和地說:“容我再想想好嗎?”

楊參謀無奈地說:“也好。不過,最遲今天晚上就得回話。”

楊參謀走後,柳含嫣就埋怨開男人:“你不要命了?你不要這個家了?紅軍前邊走,中央軍和晉綏軍的隊伍就在後邊跟著,你不想想,這樣做,會有你的好果子吃嗎?”

“我想過了,幫一次是幫,幫兩次也是幫。如果閻錫山要和你過不去,有一次就足夠了。老百姓常說,為人為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看紅軍為人誠信,我不能不講義氣。再說,我既是去,就有去的準備,不會讓閻錫山抓住把柄。”

柳含嫣反複訴說她的理由:“紅軍固然不錯,可閻軍也不好對付,不怕一萬,單怕萬一。萬一你回不來,丟下我一個人怎麼辦?”

白永和耐心開導:“有我在,就有你;有你在,就有我,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我隻不過是為紅軍擺擺渡,又不是上戰場,上殺場,有那麼可怕嗎?”

不愛哭的柳含嫣哭了。她想起了白永和的長江邊尋死,想起了他替兄受過身陷囹圄,想起了他被人打劫死裏逃生,想起了他們逃難路上的遭遇,她這個多災多難的男人總是讓她提心吊膽,每走一步都揪著她的心。他自己覺不著別人的疼痛,別人的牽掛。一輩子熱心腸,一輩子倔脾氣,看來這個脾氣是改不了啦。唉,管了人,管不了心,隨他去吧。

不等天黑,白永和就跑到關村的紅軍地方工作隊報了名,並把兩千元大洋交到肖隊長手裏。肖隊長不接受,說:“白掌櫃,您在搞些啥子喲?您隻要把船給我整好了,把您的人管好,送部隊過河就行。這個錢,還是留著您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