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那個叫晏無機的,本來不是個老人嗎?”他終於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林立迎風答道:“和我年紀差不多。”
“您很好奇他為什麼變老了吧?”小哥又問。
“不光是他變老,很多事情給我的感覺都詭異極了。”林立眼眸深深。
雖然晏無機借口時間緊迫不肯透露內情,壓抑的神色卻總是讓人浮想聯翩,堂堂昆侖山殿前弟子,淪落到這種地步,道門內居然沒有多少風聲。
他說他被陷害,又躲躲藏藏掩飾行跡,這世上能陷害昆侖山高徒的能有誰?
而那散了魂魄的女子,盡管棉被蓋得很嚴實,林立還是看到了她肩頭衣物上露出的半截三瓣白花圖案。
“我估計他可能被自己人害了。”駕駛員小哥說道。
“嗯。”
林立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覺得猜謎底的工作愈發耗費腦細胞了。
連這麼個對道門局勢並不通曉的凡人都能想到,證明他的推斷至少是合情合理的,隻是如果順著這樣的假設往下想,麵臨的便是毫無頭緒的一團髒霧。
快艇隱約接近了新的港口,遼東城近在眼前十海裏以內,留給林大少思考的時間不多了,他於是拿出手機,準備向人請教。
這時候他才發現手機裏有條未讀的消息。
“沈半夏?”
看著微信列表裏毫無存在感的好友,頭像自然陌生,備注的名字卻耳熟。
林立終於想起五年前在搏擊比賽的體育館裏,偶遇的某位活潑姑娘,原來她就是沈書記的千金,自己全然不知便多出來的那位未婚妻。
微信的內容十分簡單,但透著許多種情感所以複雜——
“你是個壞人,我要開始討厭你了,哼!”
林立有些無語,思來想去也沒覺得哪裏得罪了沈慈的乖孫女,退婚更是雙方樂意的結局,並不是誰的顏麵被單方麵踐踏,這姑娘討厭自己哪點?
“我怎麼你了?”
林立打字回複消息過去,無奈對話框前頭杵著個紅豔豔的感歎號,以及一串白色的小字: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
他隻好搖搖頭作罷,盡管想再跟對方聊聊隻需要弄個小號那麼簡單。
人生中匆匆一別的過客有太多,他實在忙不過來每位都迎來送往,絕大多數走了便走了,原本便不應該留下過長的台詞和拖遝的劇本,被拉黑,並不是個很差的結尾。
……
電話打到了龍虎山戚科院,誠然,探聽消息這種事,找海延勳要比找主管外交的典雲獅效率高很多,可麻衣派那位百年內最通曉八卦術數的天才,還有個俗世身份叫情報販子,秉性又極度油滑,壓根別指望那廝嘴嚴。
“是小師叔?您可有些日子沒回來瞧瞧了。”
典雲獅接到電話語氣仿佛受寵若驚,要知道離陽師叔祖晚年才收的這位關門弟子,在山上時就不咋能和他們這輩上了年紀的人處得來,以往有事了也隻會找碰麵較多的掌教師兄,沒曾想人在外頭,居然能往素無交集的戚科院通個電話,就算無事不登三寶殿,那也十分難得了。
“典首座,別來無恙。”
林立笑著回應了一句。
倆人當初有過矛盾,為了山下的雇傭兵,典雲獅等首座曾隨宋雲象前來阻止,最終並不歡愉,切實動了手刀兵想向。但當時主要以宋雲象為首,其餘三院首座也不過是顧全律令,事實上林立後來為了唐城無端湧入的大批散修,再度單獨拜訪過戚科院,典雲獅的品性倒是很隨和,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