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葉諾苦著臉站起身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即使是看見寧晉那張與身份很不相稱的幸災樂禍的臉，她也沒理會，徑直出門去。
一路往城裏行去，葉諾沒精打采的，隻想快快回客棧睡覺。昨夜在椅子上蜷了一晚，渾身酸痛，最好還能在熱水裏泡泡才舒服。
好容易回到了紫雲客棧，葉諾前腳剛邁進房門，展昭就在她身後道：“換套衣裳，我們還得去趟白府。”
“還要去白府？”葉諾不解，看看四周，放低聲音道，“那個……我們不是拿到了麼，怎麼還要去？”
“昨夜我們走後不知如何，還是去看看放心些。”展昭一麵擔心那兩人銷毀其他物件，另一麵也擔心吳子楚與他們是在白府動的手，不知是否會傷及他人。
“你……”葉諾原想說你不用睡覺我可得睡覺，抬頭見他也是一臉倦容，思及他似乎比自己休息得更少，隻好把話再咽回去。
“至少先吃點東西吧？”她就不信他不餓。
展昭沒反對，隻是奇怪地看著她：“你還吃得下？”
“那當然。”葉諾也很奇怪，除了蓮子羹，自己沒吃什麼東西啊。
一盞茶工夫後，兩人已換下夜行衣，仍舊穿著昨日的衣衫，又坐在昨日到過的那個麵攤，仍舊是兩碗餛飩麵。葉諾歡歡喜喜地撒了一把蔥花，吃得很是香甜。展昭看她的模樣，微微一笑，暗自歎服。
剛剛吃完付完賬，就見五六輛滿載的馬車緩緩從街角拐過，向白府而來。車上堆的大箱子雖是金裝紅裹，卻都有些褪色，顯是經過長途跋涉。展昭和葉諾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數：昨日那丫頭還說司馬家尚未退還庚帖和定禮，看來這些馬車便是了。
葉諾倒未想太多，隻覺得這樣的人家，不嫁倒是好事。展昭卻心中暗歎，司馬家本可將定禮略略遮掩，像如此這般大張旗鼓地退回來，全然沒有顧慮到白府小姐的顏麵，未免做得太過了些。白寶震已死，又遭到如此張揚的退婚，白小姐今後的日子怕是難過。
“東西不少……還都是好東西。”葉諾雙手抱胸，靠在距離白府不遠處的牆上，展昭就站在她旁邊，兩人均側耳聽著司馬家的來人向白府報禮單，以便白府清點。
“……東海紅珊瑚……幾尺的？”葉諾沒聽清楚。
“兩尺三寸。”展昭隨口答道。他神色鬱鬱，從禮單上看，白寶震刮取的油水遠遠超出想象。
“雲羅織錦緞二十匹？這緞不是隻能進貢的嗎？”那唱單的人口齒流利，便似報菜牌一般，葉諾聽得津津有味，“這些個好東西，司馬家倒一點不在乎，真是辜負了白寶震的這番心血。”
看展昭在一旁不言不語，她又笑問道：“四品和三品俸祿究竟差多少啊，怎麼他的家底如此殷實，你卻窮成這樣？”展昭不答，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葉諾偏偏不知好歹，還要追問下去：“你的俸祿到底是多少？怎麼天天都是饅頭包子爛麵條？就算是捕快，月俸三兩，日子也不至於如此拮據啊……難不成你欠了賭債，所以不得不縮衣節食地還債？要不就是你也犯了什麼錯，包大人把你的俸祿也扣了。扣了幾個月的？說說啊，是不是比我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