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包拯仍問道:“那有何線索麼?”
“這紙是浙東竹紙,無加粉加臘,也不印花,市麵上隨處可見,普通得緊,並無特別之處。”葉諾凝眉道,“墨是鬆煙墨,並不加龍麝助香,也是尋常,可見這寫信之人並非什麼風雅之士。”聞言,包拯點點頭。
“字是小篆,墨跡透紙而出,按提間力道有餘而輕靈不足,居然還學人金錯刀。寫出這樣的字……”她看著直搖頭,“我若是他,羞也羞死了。此人必然是一個粗通文墨的習武之人。”
“何以見得是習武之人?”王朝忍不住問道。
“非但是習武之人,而且還是個使劍的。”葉諾微微笑道,“這字雖然醜,但筆勢挺流暢,運腕頗為幹脆,隻是護尾卻時有時無。東漢蔡邕《九勢》稱:‘護尾,點畫勢盡力收之。’此人不會護尾,多半是被習劍所誤,可見他所習的劍招必是一去無回,沒有餘地。”
“姑娘所言確有幾分道理。”包拯與展昭相視微笑,目光中滿是讚許。其實,此信他早已與公孫策、展昭二人細細探究過,得出的推論與她所說相差無幾。不期然,公孫策日間說的話浮上心頭——“我倒真想請大人將她召入衙內,定是個得力助手。”
“姑娘有這般本事,有沒有想過為朝廷效力?”包拯問道。
旁邊的王朝等人聽他如此問話,都是一怔,心中皆道:縱然這姑娘如何聰明伶俐,但終是年紀尚幼的女兒家,又是江湖中人,如何能讓她入公門做事。獨展昭一人,嘴角隱隱含笑,心下卻是讚同。他對江湖中人本無偏見,何況這姑娘論才智見識,並不在自己之下。
葉諾很幹脆地搖頭:“我師父說官府裏沒什麼好事,我不入公門。”
話音剛落,展昭眉宇微顰,心中暗道:這姑娘倒真是口無遮攔,如此一句話就把滿屋子的人都得罪光了。
包拯卻不惱,隻微微笑道:“姑娘既然這麼說,那本府也無話可說了。展護衛所言不錯,朝廷之事,確容不得外人插手。姑娘好自為之,若是妨礙了公務,莫怪本府不留情麵。”
葉諾不滿道:“不入公門,我一樣可以查清楚。”
“姑娘所言差矣,死的是朝廷三品大員,這官場上的事錯綜複雜,不足為你們這些外人道。”
聽包拯說得有理,葉諾一時也猶豫起來,咬著嘴唇想了半晌:五師兄之事才是當前要務,等師兄的事了結後再離開公門,豈非兩全其美。
如此一想,她便抬頭滿臉堆笑道:“包大人,你們開封府可還有缺?我近日橫豎無事,不如替你們打打下手。”
包拯微微一笑:“開封可是京城,開封府要進一人,豈是件容易事?”
聞言,展昭與公孫策相視莞爾,包大人也玩起這欲擒故縱的把戲來。
“你是開封府尹,難道你說了都不算?”葉諾奇道。
包拯搖頭:“京城之地,天子腳下,自然是聖上說了算。”
“還得找聖上?”葉諾撓撓耳根,轉身抬腳就往外走,“麻煩是麻煩了點,等著,我這就到宮裏去走一趟。”
這下,倒是包拯急了,生怕她真去私闖皇宮,連聲喚住她道:“葉姑娘,你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