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笑道：“展某不過一介武夫，委屈了先生倒是真的。”
聽他二人一唱一搭，包拯不由失笑，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兩個別給我下套了。展護衛，你先去用飯是正經，隻怕晚些時候還有事。”
展昭提劍施禮，微笑道：“屬下先行告退。”
看他出門而去，包拯歎道：“此次江南貪沒才開了個頭，便死了一位三品大員，想到來日將要發生的事，實在令本府心驚。”
“世間之事，有因才有果，大人又何必為此傷神。”公孫策道，“皇上好不容易才下了徹查江南貪沒的決心，大人萬不可手軟。”
“先生所言極是。”包拯站起身來，一方陽光自窗口透入，落在書桌的紙墨之上，微微眩目。
夜深時分。開封府內一片寂靜，唯有包拯的外書房內，燈燭依舊。
巡夜的官差兩人一組，共六組人交叉巡夜，兩個時辰換一班，個個神情肅然，沒有絲毫怠慢。遠遠地，能聽見梆子敲過三聲。
“大人，已是三更天了，你要早些歇息才是。”王朝恭敬道。
包拯擱下筆，捏捏眉心，淡淡笑道：“已三更了啊……我說怎麼覺得眼睛酸疼呢。”
“您這幾日，每日裏都沒歇多久。”王朝道，“夫人方才悄悄來探過幾次，都不敢驚擾大人，想是心裏擔心得緊。”
包拯聞言一怔，緩緩起身，方才過於專注，竟不知夫人來過。待他步出外書房，王朝鎖好門，跟著往後院行去。才行至院中，身後便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王朝身形一凝，飛快回頭望去，卻沒發現任何異狀。
“怎麼了？”包拯停步問道。
王朝複細細掃過周遭，回道：“無事，大概是貓吧。”
待兩人離去，一個黑影輕輕巧巧地自屋簷翻落而下，落地時悄然無聲，顯然輕功不弱。外書房的門已上了鎖，黑衣人也不動鎖，隻從懷中掏出根小小的銀簪，從旁邊的窗縫伸進，輕輕一撥，窗戶已開。黑衣人從中躍入書房，隨即合好窗戶，輕輕行至書桌旁翻檢起來。
窗外雖月光如水，但因門戶全閉，室內頗為昏暗，那人眼神卻甚好，伏身翻翻揀揀，有條有理，並不弄亂東西。《慶曆詳定編敕》、《皇佑編敕令格式》、《鹽稅總要修正》、《刑統》……難怪包拯這麼晚還不去睡覺，原來除了案子，還有這麼多事情要辦啊。黑衣人在心中暗歎，複將這些冊子放好，再待打開抽屜，忽聽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道劍光如水銀流注，直刺過來！黑衣人慌忙躲閃，身子一矮，從桌底滑出，反手由腰際抽出一柄軟劍。兩劍相交，火星四濺！
來人一襲紅官服，黑官帽，劍光映在臉上，愈發襯得他眉目俊秀。
“展昭！”黑衣人看清來人麵目，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這隻貓兒的對手，還得趕快溜才行。他用力格開劍，使了招白蛇吐信，直取展昭咽喉，將之逼開，趁空躍出屋外。
外間，刀刃如雪，王朝、馬漢諸人個個持刀而立，圍成一圈。隻是一瞬遲疑，後麵展昭已緊隨躍出，巨闕如電，直奔門麵而來……蒙麵黑巾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