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壇城之稚霸忍(十 )(1 / 2)

世深:“錯,朋友不必有交情。相知的,就是朋友。”

郝未真:“就算是朋友,也不能阻攔我該做的事情。”

世深瞥了眼身旁的西園春忘,眼皮如罩了一層霜。西園會意,向後退去。世深拔出了刀,刀體淡青,如黎明的天色。世深以隻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握著刀柄,變換了幾個持刀姿勢,不是要對付敵人,隻是從不同角度欣賞手中的刀。

世深:“宗家,這把刀叫千葉虎徹,我曾用它斬殺本門兩個逆徒。”

平地重鋤沉聲道:“一個小時前,拿這把刀的是天竹取正,他死了吧?”

世深仰頭,避開平地重鋤的目光,看向郝未真,像與一位至親的好友交心:“哦,他叫天竹取正。”郝未真不由自主地點頭,“嗯”地應了一聲。世深閉目垂頭,似乎思考一個重大問題,平地重鋤和郝未真的呼吸均一緩,下意識地不敢驚擾他。

數秒,世深張眼:“宗家,千葉龍透才是你該用的刀,除了第一代祖師,曆代宗家用的都是它。”平地重鋤顴骨上的薄皮抽動了一下。

世深:“你手上的鐮刀,是鍛造千葉龍透的剩鐵所造。宗家,不用正式武器,用剩鐵,是否你也認為屋裏的人不該殺?”

平地重鋤的小指鉤住鐮刀把上的絲線,眼皮泛出微小汗珠。

世深鞠躬:“宗家,我不該問。”轉向郝未真,豎起刀。郝未真手中的鐮刀,膚淺地亮著,鐵質實在不佳。世深劈出一刀。“嘡”的一聲,鐮刀刃根部抵在千葉虎徹的刀鍔上,但鐮刀的彎度,令鐮刀尖繞過刀鍔,切在柄上。郝未真曾切下十一人的大拇指。刀柄上濺起血色,是柄上纏的紅絲,用途為吸汗、增加握力。

紅絲飄揚,郝未真一陣迷惘,想起世深的右手隻有四根手指,剛才明明看清了——肋骨裏多了一樣滾燙的東西,為何刀刺入身體,不是涼的?

郝未真鬆開鐮刀把,捂住左肋,突然單腿跪在地上。世深收刀入鞘,郝未真的腦骨內閃過一道綠光,隨即後仰倒地。跪著的腳來不及調整位置,腳腕處已骨折。郝未暈厥前的最後一念是:“我沒有中刀。”

世深:“宗家,千葉虎徹是不祥之刀,常殺無辜之人。”

郝未真的肋部,並無血跡。

平地重鋤:“他沒有創口。”

世深:“他傷於刀意。”

平地重鋤:“意可傷人?”

世深:“是的,我脫離一刀流,才懂此道理。一刀流,阻礙了真理。”平地重鋤怒吼:“放肆!”隨即感到自己掉了樣東西。掉在地上的是根小指,指上纏著幾圈白色的絲線,平地重鋤未覺疼痛,怔怔地看著。世深語調柔緩:“你的。”平地重鋤驚叫一聲,隨即感到左邊第五根肋骨和第六根肋骨之間,灌入一股熱水。低頭,是淡青的刀色。

死亡,是比女人更好的感覺。平地重鋤掛著神秘的微笑,雙膝跪地。世深敏捷側身,避開此一跪,緩言:“宗家。”

平地重鋤聲音微弱:“為何用刀?我想領教您的刀意。”世深:“宗家,不用刀,殺不死人的。”平地重鋤歎一聲“有理”,腦袋失控,敲在膝蓋上,就此死去。西園走到世深身後,壓製著口鼻氣流,言:“你殺了自己的宗家,大逆不道……我該怎麼寫?”世深轉頭,眼縫中是一片單純的灰色,似乎瞳孔融解在眼白裏:“如實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