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結局(四)(2 / 3)

墨染低下頭,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如果她說不是,他會失望,會難過。如果她說是,那隻會令他更加痛恨他自己。無論是或不是,對他而言,都是一種打擊。

南宮玄熠麵色一沉,掃了眼站在一旁神色不明的寧蘭,他上前不容抗拒的一把將南宮玄澈扯了上來,摔到地上。他眸光複雜,沉聲道:“她還沒死,你就想先死嗎?”

南宮玄澈身子一震,抬眼看了那個玩弄他們命運的女人,心中所有的悲痛全部化作深恨,那雙空茫的雙眼漸漸燃起怒焰,他撿起地上的劍,站了起來五指緊握住劍柄,手指青白,額頭青筋暴起,一步一步,緩緩朝寧蘭走去。

“你,竟欺騙我二十多年!你要付出代價!”他咬牙切齒,眼中邪光大盛,閃爍著凶狠殘暴的嗜血光芒。手中青峰長劍,直指寧蘭咽喉處。

寧蘭目光微微一顫,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複雜,麵對這來勢凜冽凶猛的劍氣,她麵上神情依舊不變。她站在原處,望著這個叫了她二十多年母親的兒子,她沒有動。

“慢!你們不想要他的命了?”血逍遙門主突然厲喝一聲,手中長劍貼緊天弘帝的脖子,一道血痕立現。

南宮玄澈的劍尖抵在寧蘭咽喉上遽然停住,嗜血的目光中劃過一絲異色,“為什麼不拔劍?你就那麼篤定我會在乎他的性命?”

寧蘭道:“因為我了解你。”

南宮玄澈眸色一深,劍尖就往前遞出幾分,刺破肌膚留下一串血珠。

血逍遙門主眼光頓變,就要有動作,寧蘭卻笑著回頭對天弘帝說:“你看,連澈兒也恨我了。你高興嗎?”說完她望向坐在椅子上的雲纖若,那不染笑意的美麗雙眼掠過幾許悲哀。

天弘帝斜目怒視,麵部抽了一下。

寧蘭又道:“你怎麼不說話?哦,我忘了。你開不了口。”她似乎真的是忘記了,抬手一點,隔空替他解了啞穴,似笑非笑道:“剛認了兒子,總得說幾句話才好。”

大概是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天弘帝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聲,他濃眉緊擰,恨道:“朕真後悔,當初沒殺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寧蘭道:“你後悔的事情多著呢,不隻這一件。論狠心絕情,我遠不如你!若不是我有先見之明,趁你不在皇宮,偷偷抱走了這個孩子,恐怕你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我的命。我們兩,誰比誰狠心絕情,沒人比你更清楚。”

天弘帝眼神閃了閃,微微幹裂的唇緊緊抿著。“你錯了,朕並未想過要殺你,隻要你安安分分的待著。”

“安安分分?如何才算安安分分?守著淒清的冷宮任你宰割麼?”舊事重提,寧蘭隱藏在心底的刺痛浮上心頭,她嘴角噙著一抹恨怒,“我為什麼要安安分分?你為了權力,用虛情假意欺騙我的感情,獲得我父親的傾力相助,才登上皇位。我以為你真的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後宮三千佳麗獨寵我一人,誰知,你登上皇位後處心積慮想處置我父親,最後將我寧氏一族斬盡殺絕……你如此忘恩負義,叫人痛恨之極!”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是經曆了二十多年的刻骨仇恨沉澱以後的平靜。她的笑容十分溫柔,卻毫無感情,溫柔的能看出一抹殘忍。

天弘帝沉聲道:“是你父親擁兵自重,企圖當朕是傀儡,朕身為一國之君,捍衛皇權,豈能容他?至於你,朕曾覺得有所虧欠,本想好好待你,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朕心裏對你僅有的虧欠也消磨殆盡。你可以恨朕,但你不該傷害芷兒和朕的兒子。”

寧蘭冷笑道:“我不稀罕你那點可憐的愧疚,我隻想要你跟我一樣痛苦,甚至比我更痛苦。你生在帝王之家,兄弟、父子相殘的慘劇每日都在上演,你一定不會了解,一般人失去骨肉至親的痛苦。所以,我想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讓你也明白,何為骨,何為肉?”

天弘帝眼光沉痛,失去摯愛的滋味他已經嚐過,錐心蝕骨的痛,萬念俱灰。他看著身邊的女人,恨道:“你怎麼對芷兒下得了手?她那麼善良,一直將你視作朋友。”

寧蘭眸光一閃,淺淺的掙紮在眼底一閃而逝,她仰起頭,忽然有些激動,“就是她的善良,還有你的絕情,把我送進了地獄!明明是她招惹了雲毅,憑什麼讓我來承受結果?當你為了保她,設下圈套,將我當做她送給別的男人,令我遭受非人的淩辱……你就該想到這種後果!”說到這裏頓住,她眼中的平靜被撕裂開,痛楚傾溢而出,麵色陡然蒼白,聲音也顫了起來。

往日記憶不堪回首,她閉上眼睛,平息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半晌才道:“三日三夜……我喊啞了嗓子,也沒人來救我。枉我貴為一國之後,卻被你送給別人當做玩物……可笑的是,我還被蒙在骨裏,回到宮中,躲在寢宮不敢出門一步!我覺得自己肮髒不堪,愧對於你,幾次欲尋短見……若不是小慕阻攔,我連死了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設計!我有多恨……你知道嗎?”

當往事被揭開,盡管已相隔二十多年,她依舊如萬箭穿心,痛不堪忍。寧蘭仰起頭,就差那麼一點,眼淚便要留下來,她硬是給吞了回去。那一年,她發過誓言,此生絕不再為他流一滴眼淚,絕不!

血逍遙門主瞳孔一縮,手中的劍又逼近幾分,他真想立刻切下天弘帝的人頭,來祭奠那女子的悲痛。

墨染聽著心中一驚,原來寧蘭竟還有這樣的經曆!同為女子,她不禁有些同情寧蘭,被心愛的男人送給別人當玩物,的確是女人的極致悲哀了!隻是,她不該因自己悲哀又去製造更多無辜之人的悲哀。

南宮玄澈握劍的手顫了一顫,眉心蹙起。

天弘帝眼光略變,沒有說話。那件事,他確實有負於她,但他當時也是出於無奈。如果說說有錯,錯就錯在他身為一個帝王不應該有愛情,尤其是在那個內憂外患,動蕩不安的時期,想要守住一份完整的愛情,更是難上加難。捍衛愛情,就必須掌控皇權,必然要有所犧牲。

寧蘭深呼吸,頓了頓,又道:我本沒想過留下那個孩子,我恨透了雲毅,怎會想為他生孩子?是你,害怕我生下男孩,你不得不兌現當初的承諾,便三番四次下毒,才讓我下定了決心留下那個孩子,定下了這複仇計劃。那時候我沒想到她懷著的竟然是兩個孩子,這樣更好,更方便我的計劃。天弘帝,即便是現在,你欠我的……仍然太多!你還企圖用‘天命’讓我忘記你對我所做過的一切,利用我控製我父親留下的殘餘勢力,真是癡心妄想!我豈會讓你如願?”

天弘帝道:“朕是想給你一條活路,你自己不知好歹。你已經做了這麼多事,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