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光清在文後歎道:“胡光墉之遇事傾人,真可畏哉!”
連年戰爭使浙江滿目瘡痍,為收拾殘局,左宗棠在入駐杭州後,選派員紳“設立賑撫局,收養難民,掩埋屍骸,並招商開市”。胡雪岩是左宗棠處理善後所倚重的人物,由他負責經理賑撫局事務。
胡雪岩負責經理賑撫局事務,設立粥廠、難民局、善堂、義塾、醫局,修複名勝寺院,整治崎嶇不平的道路,立掩埋局,收殮城鄉暴骸數十萬具,分葬於嶽王廟左裏許及淨慈寺右數十大塚。
胡雪岩還恢複因戰亂而一度中止的“牛車”。牛車是因水沙而設的一種交通工具。從前,錢塘江水深沙少,船隻幾乎可以直達蕭山西興。後來,東岸江水漲漫,形成數裏水沙,每當潮至,沙土沒水,潮退後卻又阻淤泥。貧窮婦女沒錢雇轎,隻好艱難地邁著小步在泥沙中踉蹌而行,時常還有陷踝沒頂之患。此時,胡雪岩恢複工捐設牛車,迎送旅客於潮沼之中,大大便利了百姓。
為了緩解戰後財政危機,胡雪岩向官紳大戶“勸捐”,如他曾向段光清勸捐10萬兩,段推三阻四,結果隻捐1萬兩。
段光清的《鏡湖自撰年譜》還舉了紹興富戶張廣川的例子,說胡雪岩指使在太平軍攻陷紹興時死去的署紹興知府廖子成的侄子在湖南遞稟,告發廖子成之死是因為張廣川集亂民戕害所致。結果,京城來了諭旨,著浙江巡撫查問。行文傳到在上海做生意的張廣川處,嚇得他托人求情,寧願捐洋10萬元,這才獲免。段光清在文後歎道:“胡光墉之遇事傾人,真可畏哉!”
張廣川被罰捐是否冤枉,因旁無佐證而無從考釋,然而當時為富不仁的富商豪紳確也不少。還在1862年(同治元年),左宗棠在一次上疏中就指責浙江富紳楊坊、俞斌、毛象賢等十數人“身擁厚貲,坐視邦族奇荒,並無拯恤之意,且有乘機賤置產業以自肥者。”胡雪岩罰捐,鋒芒畢露,少不得要得罪這樣一批人,幸得左宗棠明白其中難處,1864年(同治三年),胡雪岩具稟杭嘉湖捐務情形後,左宗棠對捐務有起色殊感欣慰,並在批劄中寫道:“罰捐二字,亦須斟酌,如果情罪重大實無可原者,雖黃金十萬,安能贖其一命乎!”這對不法富商無疑是當頭棒喝,相信他們聽了這樣的話自個兒心中也會掂量,與其當罪犯,不如多捐錢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了上述事務,入城後的胡雪岩仍代理藩庫,各地解省銀兩非胡經手,省局不收。胡雪岩為什麼要代理藩庫為的是要做牌子。阜康是金字招牌,固然不錯,可是隻有老杭州才曉得。那時他要吸收一批新的存戶,非要另外想個號召的辦法不可。代理藩庫,就是最好的號召,浙江全省的公款,都信得過他,還有啥靠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