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前門拒虎 後門進狼(3 / 3)

除了那兩名身著一般、武功一般的人外,其餘全部後仰倒下。

袁明日所揮的飄帶雖隻抽中了他們的兵刃,但袁明日使出了“乾坤大扭轉”中的扭轉法門,將那名高手在飄帶上所注的渾厚內力進行了扭轉,在轉勢不轉力的情況下,揮了出去。渾厚的內力通過他們所使的兵刃,隻傳他們體內,震動經脈。

那名高手棄帶脫身之後,不再激戰,一股腦兒地飄去。

袁明日心道:“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殺了人就這麼完了嗎?”連飄帶帶利劍往地上一扔,使出“乾坤大扭轉”的上乘輕功,奮起直追。

大約一個時辰後,已追出了七八十裏。期間,袁明日不時受到那名高手的暗器襲擊,分擊上下左右,當下也不能躲閃,隻能放慢腳步,力運四肢,利用巧妙的招式,分彈、踢刃鋒,令暗器反射回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此一來,那名高手也得放慢速度,做出相應的應對,袁明日就沒有因此拉得太遠。

在武林之中,很難有人邊使輕功,邊擲暗器。因為這一招極難提速,極難找準。可見那名高手的武功十分了得。

這時,袁明日忽見那兩名受傷的敵爪,緊緊跟在後麵,不禁暗歎:“好厲害的輕功!”歎到這裏,突然一驚:“敵人身著縞綾、輕功了得……”這不禁想起了袁貴曾所說的“白蓮教”的特點,心道:“我正找你呢!”

又過了一刻鍾,袁明日大喝一聲,猛提一口氣,“呼”地翻到了那名高手的前麵,喝道:“哪裏走?”

這時,兩名武功較高的人也已奔了過來,一挺刀、劍,分立那名高手左、右。

那名高手讚道:“圖盟主的好功夫,果然不同凡響!”聲音又男似女。

正是白蓮教教主。

他剛才所使的是白蓮教的鎮教之功“龍飛鳳舞”,非教主所不能習,此武功極其厲害,但由於練習此功者需男子割勢,女人幽閉。所以不到教會的危及關頭,教主絕不會練習。

立在教主左右的是左右護法。

袁明日心道:“怪不得有那樣的武功,原來是不男不女。妖邪就是妖邪!”

相傳,白蓮教最早就是“淨土宗”,是東晉高僧慧遠所創立,最早名為“白蓮社”。南宋初年,僧人茅子元(法名慈照)因崇慕慧遠建白蓮社之遺風,故於紹興三(1133)年,在流行的淨土結社的基礎上創建新教門,倡導一庶民念佛宗團,稱白蓮宗,即白蓮教,是一“淨土宗”分支。因教徒“謹蔥乳,不殺不飲酒”,故又名白蓮菜。教義與淨土宗大致相同,崇奉阿彌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以期往生西方淨土。茅子元去世後,由小茅闍梨繼承茅子元之教。但由於小茅闍梨之歪曲教理,戒律鬆懈,在民間中欺壓百姓,在官府上暴動造反。致宋代末年時已被認為是一種邪宗門。在遭到官民排斥後,其教徒夜聚明散,行事更加乖張奸邪。雖然在數百年時間裏,該教也曾被數次接近,但是總因積習難除,又被數次排斥。

袁明日喝道:“少廢話!看招——”躍起身來,左掌替右掌,雙掌交替探出,撲向了敵首。

左右護法立即挺刃迎上。

袁明日在空向後一翻,雙腿後麵變前麵,“啪”地踢中了左右護法握兵刃的手腕。

左右護法兵刃脫手。

袁明日再一翻轉,雙掌“啪”地拍中了左右護法的胸口。

左右護法由於先前已經受傷,加之又飄了百十來裏,如果被他擊中後再從高空摔落,勢將難以活命。

教主見此,立即展臂飄上,第一時間拿住了左右護法背心,以柔和之力,將其斜斜拋到了遠處。

袁明日心道:“妖邪就是狠心,救了弟子也不用這樣啊。這一拋不置其於死地也差不多了!”

教主雙掌一錯,與其“呼呼”打鬥起來。

他此時赤手空拳,所使的是白蓮教教主曆代相傳的武功“打鳳撈龍”:“打”是指專打男敵襠部、女敵胸部;“撈”是指專撈敵人眼睛、咽喉。

由於小茅闍梨之歪曲教理以來,曆代教主都想造反當皇帝,白蓮教就成了造反的代名詞。結果一直未能如願,為了聊以**,不管什麼樣的武功,名字都要加上“龍鳳”二字,以彰顯自己絕非凡夫俗子。

這些部位在武林中都是禁擊部位,非正道人士所使,可以說非常陰毒。有道是:虱子多了不癢,債主多了不愁。這樣的武功也就是像教主這樣的人物才會練,否則若是換作別人,給世人知道施如此陰毒的武功,就是不是敵人也會變成敵人。

袁明日心中暗罵,卻又跟他無理可講,隻得招招小心、式式謹慎,這令“乾坤大扭轉”極大的威力無法全部施展出來。怒歸怒,也不著急,心道:“隻要我的武功比你高明,勝負遲早會分。”與其比起了耐力。

二人從空中鬥到了地上,從地上鬥到了空中。

在鬥了百十來招之後,教主漸感氣息紊亂,內力不支,開始不住後退,數十步後,退到了懸崖邊緣,再無可退。

原本他隻是想要見識一下袁明日的武功,看自己能否敵過,現在見此,不禁既佩服,又生氣。於是隻得使出更加陰毒的手段,立即門戶大開,待袁明日雙手探來時,身子向前一湊。

袁明日先是大喜過望,這時大感意外,不禁招數上就有些遲疑。

教主心下竊喜,雙手迅速從他雙手之下竄出,向兩旁一分。

袁明日的雙手手指“嚓——”地一聲,絆開了他的衣襟。

教主登時又羞又媚。

原來,他是一個女子。

袁明日登時愣住了,隨即退了兩步。

他雖然武功高強,但是畢竟缺乏對此類招數的應對經驗。

教主羞澀嫵媚之際,突然右臂衝袁明日一扇,一股白色粉末,一揮而出。

袁明日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是敵人的旁門之術,但是為時已晚。漸感頭暈目眩,身體乏力,就此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袁明日迷迷糊糊地感到一隻溫柔光滑的手,正在撫摸自己的臉龐,這隻手像高雲的手一樣溫柔光滑。頓時心下大慰,多日來的相思之情這時終於得到了釋然。隨著這隻溫柔光滑的手,順著自己的臉龐緩緩撫至胸膛,隻覺全身的血液流動加快,猶如寒冬烤火,猶如身在雲端,銷魂奪魄。忍不住緩緩伸手攬住了她,便要吻去。無意間突然嗅到了一股濃鬱的胭脂的香聞。

這一嗅不僅沒有令他在迷迷糊糊中更加沉醉,反而一驚:“帖木兒姑娘從來不塗這麼濃的胭脂。對了!我是被白蓮教魔頭給暗算了。她不是帖木兒姑娘!”強自從沉醉中掙紮了出來,猛地睜開了眼睛,但見一個裝束妖冶的美女,正是閉目緩緩向自己吻來。頓時大驚,忙雙臂一撐,向後躲開,坐了起來。

大驚的同時心下既懊悔又慶幸:“袁明日啊袁明日,你怎可如此縱容自己?還好不是她,否則可就糟了!”

那女子察覺有異,停下睜開了眼睛,嫣然一笑,嬌聲道:“圖盟主——”撲身向前。

袁明日此時已背靠床頭,再無可退,於是一把推開了她。

他推那女子時,感覺手臂沉重,似有武功被廢掉時的感覺,大驚之下也顧不得多想,四下一看:左右皆是凹凸粗糙的石質牆壁,牆壁上掛有精致的花盆,盆內種有繁茂嬌豔的花卉;頂上也是石質的,在正中線上懸有一行精致的銅質火盆,盆內燃燒的火焰旺盛;前麵放著一張鋪著桌幃的桌子,周圍配有四個凳子,一條丈寬的甬道,彎彎曲曲通了出去;自己則身著**,披頭散發,坐在一張布滿床幔的羅床之上,蓋著一條大紅緞子的被子。

袁明日一掀被子,下床趿拉上了鞋,雙臂展開,做出了一副禦敵的姿勢。哪知,還不等敵人攻來,自己便感全身乏力,難以維持。運功一振,竟全無改善,頓時吃了一驚。再一提氣,丹田內空空蕩蕩,哪裏有氣可提?知道,是敵人對自己使了手段。

這時,那女子又走上前來,撫著他的胸膛道:“圖盟主剛才不是挺文氣的嗎?怎麼這會兒如此活潑了呢?”說著,便往他頸上撫去,嫵媚無限。

袁明日喝道:“走開!”這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那女子“哎呦”一聲,撞到了桌子上,桌子受力一移。

袁明日正當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是好的時候,忽見一個麵蒙縞紗,身著縞綾的人大步從甬道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名同樣蒙麵身著縞綾的女子。認得她先前正是與自己打鬥,暗算自己的人。

教主道:“怎麼回事?”

那女子拱手道:“教主!”神態極其恭敬。

教主道:“是不是你沒把圖盟主侍奉好啊?”語氣微含怒意。

那女子道:“是圖盟主不肯弟子的賞臉!”表情又委屈,又害羞。

袁明日道:“你就是白蓮教教主?”語氣是憤怒。

教主拱手道:“不敢當!釋路藕見過圖盟主!”

該教最初就是“淨土宗”,而“淨土宗”是漢傳佛教十宗之一,佛門弟子一律姓釋,白蓮教這一點到沒有改。該教弟子為了避免冒宗,後輩教主,定下了以晚唐詩人溫庭筠所作的一首《寄清源寺僧》裏的二十八個字,為後輩排列法名,即:石路無塵竹徑開,昔年曾伴戴顒來。窗間半偈聞鍾後,鬆下殘棋送客回。簾向玉峰藏夜雪,砌因藍水長秋苔。白蓮社裏如相問,為說遊人是姓雷。

她是前輩教主定後輩排列法名以來,第二輩弟子,所以法名是一個“路”字,法號這個“藕”是接掌衣缽後,自己取的,意在掌握整個白蓮教的命運。

釋路藕續道:“圖盟主是嫌敝教的這位聖女姿色不夠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好說,敝教還有幾位姿色不錯的姑娘,包您滿意。”令道:“來人呢……”

袁明日心道:“原來她是邪教聖女,那武功定然不錯了。哼,原來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是裝的!”一擺手,道:“不必了!我沒興趣!”

釋路藕道:“都說:這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圖盟主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定力,真乃英雄中的英雄。不愧能德服群英,佩服!”拱了拱手。

袁明日喝道:“少廢話!要殺要剮隨你便!”

釋路藕道:“圖盟主不要誤會,請您到此隻是想要與您交個朋友!”

袁明日奇道:“交朋友?”

釋路藕道:“不錯!圖盟主青年才俊,敝教上下十分仰慕,今日將您請來,就是想要交個朋友,別無他意!”

袁明日道:“所謂:誌同才能道和。我們這個能做成嗎?”言下之意是:“你們是邪教門派,我是名門正派盟主,如何可以做朋友?”

釋路藕道:“圖盟主是個聰明人,我想應該可以!”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令道:“來人!”

甬道腳步聲響,四名教徒隨即抬進兩口大箱子來,箱子口依稀殘留著寫有“興盛鏢局”字樣的封條。

袁明日剛開始以為他們要耍什麼花招,見此知道他們真的是想要拉攏自己,心道:“果然是他們幹的。箱子裏應該就是金子了!”見四名教徒打開了箱子,果然便是金燦燦的元寶,心想:“既然如此,那麼袁叔和秦護院就應該還活著。”想到這裏,常常鬆了一口氣。

釋路藕道:“這是一千兩金子,圖盟主若是肯屈尊交這個朋友的話,就請收下。想不想留,隨意支配!”言下之意是:“你如果愛名的話,就以奪得的名義,還給興盛鏢局。”

袁明日自然會意,心道:“你用劫來的金子送我,無論我是留是送,都被拉下水了。好毒的奸計!”心想:“既然她要拉我下水,我何不將計就計呢?你用劫來的金子送我,就可以把我拉下水了嗎?隻要我實話實說,武林正派人士就會信我。”打定主意,微微一笑,豪然道:“好!東西我收下了!”

釋路藕笑道:“如此說來,圖盟主是願意交下敝教這個朋友嘍?”

袁明日笑道:“誰有能力抗拒如此有誠意的朋友呢?”

釋路藕心道:“什麼英雄中的英雄?隻不過是不愛美人愛錢財而已!”讚道:“好!到底是武林之首,就是好爽,我喜歡!”

袁明日讚道:“貴教主也不錯嘛!”和她“哈哈”大笑一陣。道:“圖某冒昧的問一句,現在什麼時日了?”

他既想知道所在的位子,又想盡快離開,可謂是:一語雙關。

釋路藕神色微變。

袁明日趕緊笑道:“如果貴教主不方便告之,就當圖某沒問!”

釋路藕心道:“如果不告訴你,倒顯得我沒有真正把你當朋友。”笑道:“既然我們是朋友了,哪有什麼不方便的?十八了。”

袁明日一驚,道:“啊!都這個時候了?雖然圖某很想與貴教主酣飲一場,共祝友誼,但是如果圖某失蹤時間長了,恐怕會令人起疑。貴教主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吧?”

釋路藕心道:“你失蹤個十天八天,誰會起意?你倒挺聰明,知道兩名仆人沒事,他們如果十天八天找不到你,是會起意說出去的。”道:“那當然!誰會願意讓自己的朋友有事呢?”令道:“去!”向左旁的侍者使了個眼色。

那侍者得令而去。

不一會,她托來一個托盤,盤內放有一個酒壺,兩個酒杯。將托盤放到桌上之後,拎起酒壺,倒滿了兩個酒杯。

釋、袁二人各取一杯。

釋路藕道:“雖然這次不方便酣飲,但是小飲一杯還是要的!”

袁明日點頭應過,知道這杯酒沒那麼簡單。與她舉杯相敬之後,一飲而盡。飲下時留心品了品酒的味道,發現口感純正,未有什麼異樣,心道:“白蓮教不僅輕功了得,下藥的功夫也很厲害。”一杯酒剛下肚,便覺頭暈眼花,站立不穩。知道這是藥效發作了,當下雙掌摁住了桌子,但見麵前的她人影模糊亂晃,隱約聽見她說了一句:“圖盟主保重!”就此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