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仁母女非常高興,雖知高雲不是心甘情願對擴廓這樣,但能這樣總是好的。
袁明日的心“咯噔”了一下:“她要跟我走,這可怎麼辦?”
擴廓表情為難,道:“這……隻要圖盟主願意,阿布不反對。”
高雲眉開眼笑,道:“圖盟主是我安達阿哈,手足情深,怎麼會不願意呢?對吧?”最後一句,問向了袁明日。
袁明日心道:“事已至此,隻得如此了——”道:“帖木兒姑娘,外麵打打殺殺的,很危險,還是呆在府中為好!”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高雲原本昨天晚上平靜之後心想:“他不願意為我留,我願意為他走。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管他如何待我呢!。”這時他的一句話,頓時將最後的一點希望也給破滅了,不禁潸然淚下,指著他道:“你……哼!”奔了出去。
小葵趕緊去追,叫道:“小姐!”
高娃與姐姐姐妹情深,深知姐姐對袁明日一片真情,見袁明日如此待姐姐,不禁也對袁明日心中有氣,衝袁明日“哼”了一聲,悻悻而去。
擴廓陪笑道:“小女任性慣了,圖盟主切勿見怪!”
木仁附和道:“是啊是啊!”
袁明日道:“沒事!”
袁明日主仆騎馬出了大都。
袁貴自從見主子拱手向天,昂然說話之後,便一直心中忐忑,這時周圍再無外人,道:“公子,當今皇上昏庸無道,官吏貪贓枉法,弄得民怨沸騰,所以紅巾軍才會揭竿而起,你可千萬不能應了擴廓帖木兒所求,助紂為虐啊!”
袁明日應道:“嗯!且不說如此,就憑朝廷也是血洗袁家的嫌疑人之一這一點,我也不會幫它的。”
袁貴心下大寬。隔了一會,道:“恐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袁明日道:“此話怎講?”
袁貴道:“世人皆知擴廓帖木兒凶殘暴虐,帖木兒姑娘也是因此才離家的。這可不像是我們所見到的擴廓帖木兒啊!”
袁明日如夢方醒,心道:“啊!難道是我錯怪帖木兒姑娘了?擴廓帖木兒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呀,怎麼就給忘了呢?帖木兒姑娘把你當作最知心的人,你怎麼能夠懷疑她呢?袁明日啊袁明日,你怎麼如此糊塗?”想到惹高雲傷心的情形,一時間好生後悔。
袁貴續道:“擴廓帖木兒既然費了這麼大周折,是不會輕易罷手的。帖木兒姑娘對你一片癡情,你是不是看出了擴廓帖木兒的伎倆,所以才拒絕帖木兒姑娘的?”
袁明日黯然道:“不是!我之所以拒絕她,是不想害己。”
袁貴奇道:“不想害己?”
袁明日道:“不錯!雖然至今還沒有找到殺害袁家的仇人,但是早晚會有一場殊死搏鬥。我不敢保證我能活下來,與其我為此長期煩惱,不如現在就拒絕她,長痛不如短痛!”說到這裏,不禁悲從中來,一抖馬韁,喝道:“駕!”絕塵而去。
原來,他早就感覺到高雲對自己有男女之情,後來高雲在周家口失蹤之後,知道自己也對她有了男女之情,因為那種感覺全然不似宋丙遙等人出事後那種感覺。在得知高雲沒事後,深深反思起來:“仇人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很有可能以後還會發生比這更加嚴重的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了一個殘忍的選擇。以免連累高雲,會令自己更加痛苦。從那以後,便刻意的與高雲保持距離,以免情絲越發濃鬱,欲罷不能。在回避高雲的過程中,雖然心裏很不好受,但是為了以後不會更加痛苦,也隻得這樣。
袁明日主仆離開大都後,按計劃一路南下,前往把竹山莊。
這日,在行至歸德府路段時,忽聞背後馬蹄聲響,“嗒嗒嗒”地從聲音來看,決非一匹,且奔的十分迅速。
三人回頭一看,共有三匹駿馬奔來,從乘客的著裝來看,像是興盛鏢局的人。
俯仰之間,三匹馬奔了上來,當先一人袁明日認識,乃是興盛鏢局總鏢局的一名鏢頭,叫做孫光明。於是勒住了馬。
孫光明和其他兩名同仁,縱馬馳到了袁明日主仆麵前後,翻了下來。
袁明日主仆也翻下了馬。
孫光明拱手道:“圖盟主,我們可找到你了!”風塵仆仆,神色哀愁。
袁明日握住他的手道:“別急!發生了什麼事?”
孫光明道:“德鏢頭他……”眼睛一紅,流下淚來。
袁明日急道:“德鏢頭他怎麼了?”
他與德勝相交的時間雖不長,但已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孫光明嗚咽道:“他死了!”痛哭起來。
另外兩名鏢師伸袖亦拭起了眼淚。
袁明日“啊”地一驚,道:“怎麼回事?”
孫光明強自忍住哭泣,道:“上月德鏢頭帶著三十名同仁,將一千兩金子的銀鏢押往徽州,在行至廬州時,遭到了劫鏢,銀鏢丟失。包括德鏢頭在內,三十一名同仁全部被殺,身首異處,慘不忍睹!”說到這裏,忍不住又痛哭起來。
袁明日主仆不禁聞之色變。
江湖上發生搶劫原是常事,但一般搶劫者都隻搶劫,不殺人,以免將事情鬧大容易曝出,成為公敵和成為債主死敵。就算亡命徒遇上吝嗇鬼,雙方鬧僵,亡命徒最多將吝嗇鬼殺了,也就是了。像這等達到目的後,還將人身首分離,實屬世俗還見,駭人聽聞。
霍家的祖傳絕學“伏虎至尊掌”在武林中獨樹一幟,十分了得。因此,自從創建興盛鏢局以來,從未發生過重大的劫鏢事件,這也是為什麼興盛鏢局能成為中原最大的鏢局。
袁明日是知道德勝的武功的,一千兩金子可不是個小銀鏢,那三十名鏢師趟子手的武功定然也不弱。能將這三十一名殺得一個不剩,劫匪之了得,可想而知。道:“知道是何人所為嗎?”聲音也嗚咽了。
孫光明又強自忍住哭泣,道:“是白蓮教!”咬牙切齒。
袁明日主仆一驚,互望一眼。
袁貴道:“白蓮教自從造反失敗,教主彭瑩玉被殺之後,白蓮教元氣大傷,就很少在江湖上作祟了。怎麼這次竟然公然挑釁興盛鏢局了呢?”
袁明日道:“確定是白蓮教所為嗎?”
孫光明道:“從被害者的屍體來看,劫匪的武功五花八門,招數不純。這是白蓮教武功的典型特點,旁人不可複製。”
袁明日紛紛點頭。
孫光明道:“總鏢頭派在下將此事告之圖盟主,共議除邪大計。在下一路相尋,終於尋到了圖盟主!”
袁明日憤然道:“請你回稟霍總鏢頭,說:圖某現已發現了有關白蓮教的線索,若在下月不能鏟除白蓮教,再做計議。”心想:“興國府把竹山莊莊主袁窈冥這條線索暫在未能確定之前,為免引起江湖上的紛爭,不便言明。”當下作別了孫光明等人,繼續縱馬南下。
德勝等人的死,令他加緊了確認副教主的身份。
袁明日為了早日把竹山莊,日夜兼程。由於急於趕路,也顧不得遵守沿途所設的客店進程,隻是在途經的客店買些幹糧帶著,以馬匹跑不動停下來為準。這樣一來,在哪裏投宿不在哪裏投宿,便沒準了。
這夜,主仆三人行到曠野時,由於馬匹困乏,於是下麵休息。
袁明日與秦護院各懷心事,倚著樹一時也睡不著。
近來不是趕路便是吃飯睡覺,所以沒有好好說話的機會。
袁貴見此說起了關於白蓮教的事,道:“白蓮教由於長期遭到排斥,行動十分詭異。要戰勝他們容易,找到他們可就難了。”
袁明日道:“不管哪個袁窈冥是不是白蓮教的人,我們行事一定要小心,以免打草驚蛇,前功盡棄。”
袁貴和秦護院點頭應過。
袁明日道:“咱們好好休息,天亮之後,繼續趕路。”
袁貴和秦護院閉上了眼睛。
袁明日雖嘴上說要好好休息,自己卻怎麼也難以入眠。如果硬是閉上眼,與高雲在一起的情景便會浮現在麵前,是那麼的旖旎、是那麼的開心。
他自從與高雲分開以來,相思之情與日俱增,每當思念之時,內心就會一遍遍告訴自己:“如果你和她在一起,將來你會更疼痛苦……”
淩晨時分,一天來的疲憊慢慢襲上了心頭,正當袁明日迷迷糊糊地就要瞌睡時,忽然猛地睜大了眼,凝視遠處。但見夜色朦朧中有四五個白影飄近,極其飄忽,猶如鬼魅。從白影的形跡來看,那是四五個身著縞綾、輕功高超的人。為免縞綾客來到眼前,遭到突襲,於是在地上摸了一粒石子,彈向了倚著另一棵樹的袁貴。
袁貴睡習甚輕,應擊而醒。
袁明日向他使了個眼色。
袁貴定睛一看,也覺異乎尋常,忙推了推並肩而息的秦護院。
秦護院睡眼惺忪地看了看,道:“嗨,不就是剛埋了人,趁黑燒伏二紙嗎?”一臉的不以為然,待縞綾客飄至近處,竟見足不點地,而是踏著草尖而行。登時驚得矯舌不下。
袁明日大喊:“大家小心!”與仆人運功握刃,警惕來者。
縞綾客二話不說,上來就打。
戰鬥一觸即發。
縞綾客雖統一蒙麵著裝,但武功兵刃各不相同。
“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聲,打破了原本淩晨的寧靜。
縞綾客的武功不出袁明日主仆所料,十分厲害,剛一接戰,袁貴和秦護院便落了下風,隻剩下了奮力自保的份,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形勢萬分危急。
袁明日見此非常著急,想要支援一下,卻無奈自己被敵人更厲害的高手所纏,騰不出手。
縞綾客共有五人,兩人簡陋穿著,兩人穿著一般,一名穿著華麗。兩名身著簡陋的人對陣袁貴和秦護院,兩名身著一般的人幫襯著那名身著華麗的人對陣袁明日。
武功的高低與身著一樣,穿著簡陋的人武功簡陋,穿著一般的人武功一般,穿著華麗便的人武功了得。
雖然他們所使的兵刃各不相同,但是要數那穿著華麗的人所使的兵刃特別,乃是一條是十丈長的縞色飄帶,舞動的行雲流水,連綿不絕,煞是好看。
雖然兩名穿著一般的人,是在幫襯那名穿著華麗的人,但是每每袁明日出招,他們都搶著招架,似是在保護那名身穿華麗的人。
袁明日料想那名高手定是敵人的頭目,思忖:“隻要將其擒住,就都好辦了。”於是使出“乾坤大扭轉”中淩厲的招式,“呼呼”地專衝名高手攻去。
然而單是那名高手就非常厲害了,再加上兩名助手的幫襯,要一時擒住那名高手談何容易?
就在袁明日努力間,忽聞身後“撲通”一聲。
雖然兵刃相撞之聲緊鑼密鼓,但是他內力修為極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袁明日原本就在擔心二仆的處境,這下就更擔心了。忍不住回眸查看。果然,倒在地下的正是二仆之一,秦護院。
有道是:關心則亂。正當他回眸間,那高手趁機右手揮出了飄帶的一端,直擊他胸口。
袁貴猛地一看,大喊:“公子小心!”
袁明日立即意識到了危險,不及回過頭來,利劍在胸前一劃,繞住了來帶。
剛才袁貴本就在奮力自保,這時一分神提醒少主,加上秦護院倒下後又多了一個敵人,立即中了招。
袁明日一扯飄帶。
那名高手由於手握飄帶,不受控製的衝他奔來,同時左手揮出了飄帶的另一端。
袁明日騰空躍起,躲過了另一端來帶,就在與那高手上下垂直的那一刹那,袁明日順著一個方向快速攪動飄帶,那高手由於不備,飄帶一圈圈地纏向那高手,心想:“另外四敵的武功不及自己,自己若以高明招式攻那敵首,另外四名敵人就很難插上手。”結果不出所料,另外四敵再也插不上手了。
那名高手於飄帶所能及的各種招式了然於胸,在地上順著袁明日攪動飄帶的方向也快速旋轉,一點也不比袁明日攪動的飄帶速度慢。
如此一來,袁明日再轉也是徒勞的,很難將那高手縛住。想要耗其內力,自身又不能在空中呆住,那名高手卻可以在地上呆住,也是不能的。見此,一個筋鬥翻到了四丈餘處,右臂運功一震,想要將那條飄帶震碎,哪知一震之下,那條飄帶隻是波紋似得抖動了一下,波紋過後依舊是原模原樣,沒有絲毫碎裂的痕跡。強大的陽剛之力,竟被那名高手通過飄帶,以極強的柔力和內力化解了,不禁愕然一愣:“能有如此厲害的柔力,絕非男子練習任何柔和武功所能及。可是能有如此厲害的內力,又絕非女子練習任何內力武功所能及。”一時間好生詫異。
“唰唰唰”,縞綾客將袁明日圍在了中央。
袁明日心下大恐:“莫非真的是碰上鬼魅?”於是便凝目望向二仆,想要從中得到一些安全感。朦朧中但見二仆身上沒有一點血跡,猶如睡著了一般,不知是如何中招的。看到這裏,恐懼立去,取而代之的是悲憤。於是一聲大喝,右掌化爪,直拿敵首咽喉,同時利劍畫圈,將飄帶纏劍上,以防敵首躲閃。
那名高手見此,另一端飄帶再次衝他揮出,同時四名手下也挺刃衝他撲上。
袁明日躍身而起,躲開了來帶與敵爪,左右手依舊不停。
那名高手見此一揮擊空,於是又是一抖,擊空的飄帶一端立即向上回卷,在他身後追擊。但畢竟一前一後,一時難以追上,而這時眼見他就要逼上來了,已再無回旋餘地。急忙兩手一鬆,雙足一登,飄向了遠處。
袁明日大驚,一爪拿空之下就將意味著大難臨頭。這時,背後的飄帶已經追到,剛才撲空又卷土重來的四名敵爪,也已撲來。急忙一個空中轉身,右臂順勢一揮,帶端方向立轉,飄帶抽中四名敵爪兵刃,四名敵爪“哇地一聲,摔倒了地下,口噴鮮血,染紅了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