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老頭明顯失職,我琢磨是喝醉了,天上醉一天,就是人間睡百年啊。
葉霜的電話一直沒來,我倒是給她撥了好幾次電話,通話卻是另一回事。我祈禱著月老別醉過了頭,睡那麼幾分鍾就好。不為我自己,也得為天下千千萬萬的有情人著想啊。
我就在這樣的祈禱中慢慢挪動步子,伸伸懶腰,把歲月麻木地拋卻在身後,不帶一絲留戀。我還年輕,我還青春,我不在乎被我拋卻在身後的歲月帶著蒼白空虛,顯得毫無意義。我還有大把的歲月可以揮霍,我不在乎歲月把我帶往何方。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來年四季定如春般溫暖可人。
時間過往,很多有情人都成了眷屬,唯獨少了我。因為我不知道居住在我腦海的葉霜是不是也找到了她的眷屬。
葉霜剛離開我的那些日子,整個世界都變得蒼白無力,頻臨死亡。頭上天空,這個城市,這個學校,來往人群,樹木花草,一切一切,都顯得毫無生機,蒼白無力,讓人感到絕望。就像一場無止境的祭奠,我是躺著的人,其他的一切都是來追悼我的,任何的顏色都是統一地白。
葉霜走後,我的生活就完了。像是一小破瓦房,被12級地震震了一下,整個房子塌掉,麵目全非,最後被掩埋得不著痕跡。
我頹坐在電腦前,24小時掛著QQ,等著她上線,等著她的頭像閃動。她的頭像是個奇頸短發的可愛小女孩,眼神茫然卻一臉好奇。
然而,我沒有見證到奇跡,從我這裏發出去的無數信件留言一一化作石子沉入茫茫大海,杳無音訊,好像她也抱著那些石子沉入了大海。她的空間加了密,一切一切都封閉得不顯山不露水,有可能她隻是對我封閉。這讓我這個全身武裝準備打持久埋伏戰的阻擊手無可奈何,你知道,一個再厲害的阻擊手失去目標是件多麼無奈加無助的事。
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個折磨,在我身心疲憊無力再續之時,她終於浮出了水麵——她的心情變成一個數字加“得之我幸”。我知道宿命主義除了“得之我幸”外還有個“不得我命”,我想她之所以沒用,是打算留給我了。隻可惜,我不信命的,辜負了她一番好意。
我仍舊繼續我的等待,未曾有過的耐性,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她的頭像在我麵前保持著灰白冷麵。盯得久了,以至於我忘了自己身處何地,常常分不清白天黑夜。看著外麵灰白一片,我不知道是夜幕剛降,還是晨曦剛起,抑或者是烈日炎炎的正當午。天黑了,等下一個天亮。。。我就在恍惚間讓青春流逝,也讓我的體重流失。我想有一天我回到在電腦麵前長睡不起,倒在她頭像麵前長睡不起。
葉霜的頭像始終沒亮,隻看到她心情中的數字每天以等差1遞增著。我知道,他把我設為“上線對其隱身”了,那是我特別恨QQ的這個功能,然而我無可奈何,唯有等待。我的心情被我改成“等一分鍾,或許下一分鍾。。。”我一直覺得那個省略號用得好,有懸念,是個值得思考極具深度的問題。或許下一分鍾我們就和好如初了,也或許下一分鍾我們仍如陌生人。鄭敏老師寫過一首詩“天空昨天蔚藍,今天灰蒙蒙,明天也許陰雨,也許大風降溫,在也許中我已經數過長長的一串念珠‘也許。。。’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我覺得“或許。。。”也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然而在過去無數個一分鍾之後,我仍舊在等,而且我知道,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為這“下一分鍾”等上一輩子。
實在想得不行的時候,我就給葉霜留言,在QQ留言,發郵件,發手機短信。每一次都像是給出版社寄散文,文字哀傷感人肺腑。不知道她沒看到,還是看到了無動於衷,或者她把手機號碼換了,以免去我無休止的糾纏騷擾。總之我覺得她特別狠。
我明知道繼續也沒有結果,但那些堵在胸口的話已經將我整個人塞滿,我不得不說,我總不能跟掃廁所的阿姨深情款款地胡說八道吧?留言從開始的幾分鍾一條到後來的幾個鍾一條,最後幾天一條。並不是時間將我對葉霜的思念淡化了,而是我開始冷靜下來,認清現實,我的強迫自己忘掉她和關於她的記憶,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為了填補內心的空虛和傷痛,我開始玩遊戲,不分晝夜地玩,讓自己陷進去死活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一旦我閑下來,我又會想起葉霜,又會難受。
有人說:不正視現實的人,常常在失落中找不著心靈的歸宿。我覺得我特別幸運,遊戲就是我的歸宿,我熱衷於遊戲世界的戰鬥和肆意。所以,每次醒來酒足飯飽之後我都會大喊一句“人生如戲,遊戲人生,遊戲吧,我的人生,瘋狂吧,我的人生!”然而,就在我以為一切就這樣過的時候,老天爺又跟我開了一個玩笑,可能是我每天喊太大聲了,吵到他老人家了。
葉霜給我發了信息,時間是5月25日19時59分,內容是“好煩啊你,你令我現在聽到手機響就反感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連男人該有的大方都沒有,你必須要讓我討厭你是不是啊?如果是,你已經做到了”。
看到這條信息,我的希望變成絕望,我也由遊戲中的一代梟雄變成現實中一條搖尾巴乞憐的狗。腦神經劇烈地抽搐,腦袋一片空白,我以為自己瘋了,變成了傻子。我不知道我傻了多久,但當我醒來後我覺得其實做傻子挺好。但明顯我還沒傻,我還給她回了信息,隻是有點失去理智:“原來搖尾巴乞憐的狗那麼令人討厭,真是對不起,但當一條狗遇上一根骨頭,隻怕沒那麼輕易放棄呢?”
發過去我就後悔了。男人?男人就該大方地含笑把所愛之人讓與別人?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娘們,葉霜才是個爺們,純爺們。
20時13分再次收到葉霜的信息“放不放是你的事,但請你不要再煩我了好不?你不要逼我了,到時候我裝軟件拒絕你的電話信息,你做什麼也是白費,我不會看到,更不會知道,告訴你,我不是在懲罰你,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覺得葉霜以前應該有看到我的留言,她也把信息當作文寫了。是的,葉霜說得對,我是在自欺欺人,是我一廂情願了,她的決絕就像一把鋒利的軍事刀斬亂麻似地把我心中淩亂的係於葉霜的千絲萬縷無情地斬斷揮落。我感覺她是把我的腦袋搬下來了,因為我都不覺得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