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兒子教訓起老頭兒來了。”方衛國憨笑道。

眾人也跟著笑了。

二零零九年三月初一,開學日。方辰與若玉進入初二下學期階段。

清晨,山村裏的櫻桃花、桃花爭相在四處粉綴著山野,一樹比一樹紅,一樹比一樹香。一個少年背著背包出了門,帶上他一貫的微笑,在彌漫空氣裏的芬芳的陪伴下,健步行了四十分鍾的山路,來到了他愛慕的姑娘的家門前。

“辰兒,你來了!”穿著一件潔白的羽絨裙的若玉,見著少年歡蹦著迎上去說道。

“嗯嗯,等我多久了?”方辰問。

“也沒多久。先進屋坐一會兒吧,我爸說有話要跟你說。”若玉說著拉了方辰進屋去了。

進了屋來,若玉的奶奶見了方辰忙接在身邊坐下,說:“辰兒可算來了,若玉先前沒事就到屋外望去,望了四五趟呢。”

若玉嘟嘟嘴,不好意思地說:“奶奶,我哪有望他四五趟,您別跟他胡說。”

方辰嗬嗬地笑了笑,“今天開學,我們約好了見個麵,家隔老鎮有點兒遠,一大早上我就從床上爬起來了,結果還是讓大家久等了。”

“辰兒不要客氣,來吃水果吧。”若玉父母張劍鋒、張英夫妻二人端了一盤瓜子兒、糖跟水果,從另一屋裏走進來說。

方辰見了他們,忙起身問好。

“辰兒你坐你的,到了這裏就不要拘束嘛。”張劍鋒忙勸他,又說,“今年過年家裏還熱鬧吧?”

“過年叔叔伯伯都在家,還算熱鬧。”方辰回道。

老人削好了一個梨遞給方辰,“辰兒,來吃個梨兒吧。”

方辰不好意思地說:“哪好意思麻煩奶奶給我這個當晚輩的削梨吃,您自己吃吧。”

“誒,有甚麼不好意思的,我還給我家這調皮的鬼靈精削梨呢,她都好意思吃,你怎麼就不好意思了呢?”

張英也勸說:“既然是奶奶的一片好意,辰兒就接著吃吧。”

方辰隻能客氣地笑了笑,接過梨來吃了一口,並誇讚說梨“好甜”。老人聽了,滿意地笑了。

“若玉說她要去萍河國語中學念書,還說是你同意她去的,是這樣的嗎?“張劍鋒問方辰說。

”是的,張叔叔。我認為她到那裏去念書,對她將來的發展更有前途。我想這也是大家一直所期望的嘛。”方辰回答道。

“她到市裏的萍河國語中學念書去了,那你們豈不是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個麵兒?”老人擔心說道。

“我們的日子還長著呢,怎麼能為了眼前的小事,耽誤了若玉未來的發展。您們都放心吧,若玉去了市裏念書,我也會好好讀書,爭取迎頭趕上她的步伐的。”方辰認真地說道。

“嗬嗬,既然這樣,我就祝願你和若玉學習進步,學業有成。”張劍鋒笑著說道。

“辰兒趕路過來,也沒吃飯,現在應該餓了。我們已經在鎮裏預定了一座飯菜,現在坐車過去可能剛剛備好。”張劍鋒對方辰說道,又問吩咐若玉說:“你還有甚麼需要要準備的,趕快準備好,免得上車了才想起這也沒帶那也沒帶。”若玉想了想,一邊跑向臥室一邊說:“我的日記薄還在桌上,我去把它裝進包裏。”

“這孩子,總是丟三落四,一個人到市裏讀書去了,也不知她能不能習慣。”若玉奶奶疼惜她道。

“媽,您這麼大把年紀了,就少為她操點兒心。孩子終究是要學會獨立的,這也是一個人必須經曆了才能成長的。”若玉媽媽張英勸解老人家說。

“我也懂得這個道理啊,隻是心裏還是舍不得。”老人家皺著眉頭說。

“辰兒啊,你們以後可得多多聯係,沒事給若玉打個電話寄封信,不要在我孫女走後,又跟別的女孩兒好了。”老人語重心長地跟方辰說。

方辰微笑一下,又嚴肅地說:“奶奶放一萬個心,我一定不會跟別的女生好的,別的女生都沒若玉好。”

老人聽了嗬嗬直笑,又問方辰:“你說我家若玉比別的女孩兒都好,你說具體點兒,她倒底好在哪裏。”

方辰不假思索地說:“漂亮,有個性,學習好,體貼人,善良,聰明,勇敢等等,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就跟她合得來,看見她我就覺得踏實,跟他一起說說話,我就覺得今天沒白過。我們都不完美,但是我們可以把對方的缺點當玩笑說出來,目的隻希望對方快點生氣。我們之間毫無顧忌,誰也不用故意討好誰,但也會照顧彼此的情緒,總是將氣氛維持在一個合適的範圍。”

張劍鋒看了妻子一眼,有一種被感染的情義,瞬間湧上心頭,在兩人之間不言而宣。

“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若玉換了一件百裏透碧的T-恤,外搭一套黑白相間的校服連衣裙,腳上穿的是一雙白色的帆布平底鞋,從臥室裏歡蹦出來說道。

“既然你已經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張劍鋒說道。

張劍鋒開了自家的一輛中型奧迪載了若玉和方辰,行了約摸三十分鍾,來到了亡銀鎮。

下車之後,他們進了一家飯館,包間裏麵已經安排好了酒席。席上聊得除了各自家庭的瑣事,剩下的幾乎都是大人囑咐小孩子的話,書中就不與細說。

吃完飯了,張劍鋒說他得去跟張若玉鎮中的班主任當麵說明一下她的情況,故讓若玉和方辰先呆在飯館。

剩二人坐在飯館裏,竟然沒得聊了,各自靜靜地看著對方。

“辰兒,我馬上就要走了,你不跟我說點甚麼嗎?你平時可是很能說的,說點兒甚麼吧,最好來一句能讓我當成名言的話,以後在與人談話的時候好用上。”若玉打破沉寂說道。

“對啊,我得說點甚麼,電影裏不都是這樣嗎,男女主角在分別的時候都會講一些煽情的話,給觀眾製造淚點。可是說點甚麼好呢?哦,我想想啊。”

又安靜了一會兒,方辰才說:“你吃飽了嗎?”

若玉很認真地回答說:“要你管。”

方辰勉強笑了笑,“我再不管你,就沒人管你了。”

若玉快要繃不住了,但還是回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說:“我走了,你不就沒人煩了嗎?”

“是啊,這挺好哦。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反倒不習慣。”方辰眼圈紅著說。

“辰兒,我不走了,好麼?我不想去市裏了。”若玉終於忍不住留下淚說。

“不,你還是走吧,我怕你留下來真的會很煩人呢。”方辰遲疑了一下,抖著氣息說。

“這個給你,我的日記薄。我走了,你再看。”若玉遞過去說。

“讓我認真牽一次你的手,好麼?”方辰接過若玉的筆記薄,沒有收回手。

若玉伸著手,方辰緩緩將手牽了上去。

相對凝噎。

”若玉,方辰,你們出來吧,我們可以走了。”

張劍鋒從鎮中回來,沒進飯館,而是站在門外說。

“走了,把包給我。”方辰聽見若玉爸爸的呼喊,站起身來說。

若玉也起身,走過去把包遞給方辰,突然親吻一下他的臉頰說:”別忘了我!”而後自己小跑幾步,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