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光聽了,想起博士後鄒君睿告訴自己錢述宗隨塗先生在西安參加學術會議和參觀鄒君睿父親的試驗室的事。暗道“此人真是不知自己能吃幾兩飯,能擔幾兩重,不識自己的真麵目啊!好歹也算個知識分子,臉皮喳就那麼厚呀!”
韓熙光又想起那《動態溫度仿真器》,這不學無術的科技騙子去西德不知看到什麼宣傳畫片,回來就要造這東西。啟動之前指著近二百平方米大小、五六米高的試驗室的一個局部對紅外的同誌說“我在這裏造一個負二十五度以下的溫度場,你的東西來做試驗,你解決結露問題”。簡直是天方夜譚,聽得紅外的同誌目瞪口呆。又說“冬天空氣幹燥,仿真器就在冬季用,你冬天來做試驗。”後來他讓申尚義寫了任務書,將這項目交給舒禮銀,才知道是要做個容積六十四升、溫度正負五十度的溫控箱。當韓熙光等調研後寫出可行性報告時,又固執己見地“這麼貼、這麼貼”,定要用那不可能用於PQ轉台上的半導體方案,遭到PQ台的同誌否定後仍然堅持。引得自己的奴仆舒禮銀也持否定態度,與他爭論不休,在北山會議上雙雙醜態百出。
韓熙光沒有告訴眾人這些,而對範敬衝道:
你這就不知就理內因了,這預研大項目是名高利多無風險,白吃白喝白拿錢,何樂而不為。你說他成年累月地寫那些狗屁不通的綜述有什麼用?其實是名利皆圖。首先稿費可以貼補家用,生活優裕不少。其次,在諸位眼中那不過是些狗屁文章,半文不值。可在那些非本專業的初出茅廬、未出茅廬的大中學生看來就是大學問家、大科學家了。記得幾年前有個外地人來找錢教授請教某些問題,弄得好些人都瞢了,不知他找誰。後來問了又問,才明白他是專門來找錢述宗的,錢教授姓錢、是綜述大家啊。
不知那些烏龜王八蛋的所領導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不學無術、滿腹敗絮的稻草人,退居二線還聘他任什麼預研項目主持人。
哎呀,範教授別小看了這稻草人,連你的戰友、同學、一手能遮《星月機電研究所》之天的周大祥也奈何他不得,他可是前院長大人的同鄉同學、入黨介紹人哪。所以錢述宗的室主任是在院長大人退居二線之後才被請下來的。
原來如此!我說呢,原來是官官相護著、依靠官後台呀。
不過,這錢述宗自己也幹了件蠢事。
什麼蠢事?
幾年前他將他指導過的學生殷顯文弄到五室,想他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不想卻搬了塊絆腳頑石,師生間惡鬥不止、不可開交。
殷顯文要真成了他的膀臂,五室就一定敗得更慘。如果說錢述宗是“綜述篇篇摘錄抄,工程項項簽字了。國內國外撈名利,草包教授享殊榮”的話。那心胸狹隘氣量窄的殷顯文就是“組長降級仇師尊,軍品民品皆沉淪。方案難出技難現,公司倒台賴谘詢”。不過他和錢綜述倒是生承師教、一脈相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兩個不學無術又利欲熏心的人碰到一起,不掐架才怪呢!
提及殷顯文,水揚波有說不完的典故,眾人感慨一番,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