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禮銀與牟林森聯係工作時，看到他那裏的一個電機安裝殼蓋，便討要過來，興高采烈地告訴韓熙光。
我見牟林森那裏有這麼個東西，覺得安裝我們那電機十分合適，向他討要。他先是不肯，後經再三要求，才讓我拿來了。
韓熙光見那東西鏽跡斑斑，翻來複去看了幾遍。
我看這東西對我們沒有用，不能用作我們那台電機的安裝圈。
我看它外圈直徑已經足夠，怎麼還不能安裝？我說的是中間的那一件。
我知道你說的是中間那一件，因為上麵和下麵的這兩個一看就知道不能用，一個太大，一個太小，顯然都不能用。中間的這一件看上去可以，其實也不行。你看它的外徑是達到我們的要求，可它的內徑卻超過了我們電機的法蘭邊，所以也是不能用的。
外徑尺寸夠了，不就可以了嗎？內徑隻有小的，哪會大呢。
你看這東西三件擰在一起，中間是個圈兒，上麵是小蓋兒，下麵是大蓋兒，一根螺杆穿在兩個蓋子上。是從什麼東西上拆下來怕丟失，用螺杆栓在一起的。你看下蓋的壁厚就知道那圈兒的內徑，定然大於我們那電機的法蘭邊。
不大可能吧。
舒禮銀將信將疑，想將那東西弄開，看過究竟。掰了幾下，分毫不動。
用不著費那牛力的，隻要量一量就知道了。
韓熙光說完，拿來一個鋼卷尺量給舒禮銀看。舒禮銀仍然不信，自言自語道“那裏麵的直徑不大，怎麼那圈子的直徑會大了呢？”他自己找來扳子、鉗子和改錐，想將那三件東西分拆開來，看是不是如韓熙光所說。擺弄了半天，掰它不動，那螺母鏽死了。
舒禮銀又請來精加工間的喬雲山、端木銳兩位師傅。二人一看那東西，建議用汽油浸泡幾分鍾後擦洗再弄可能會容易點。於是舒禮銀又找來一小桶汽油倒進一個大盆內，將那東西浸在裏麵。十幾分鍾後，舒禮銀又叫來汪江南。舒禮銀，喬、端木兩位師傅和小汪四個人擺弄那東西，那螺母依然象澆鑄的一樣，沒有絲毫鬆動。
韓熙光看他們幾個蠻幹，笑道：
哎，別費牛勁了，這根螺杆反正是沒有用了，將其鋸斷，這三件東西不就自然分開啦。
他請端木師傅拿來鋸弓和鋸條，小汪接過來便鋸。鋸了幾下，舒禮銀嫌慢，從他手裏搶過鋸，猛鋸起來。沒有幾下，嘣，鋸條折斷成三四截。換上鋸條再鋸，四五分鍾，螺杆被鋸斷了，那上下碗蓋和那圈兒自然分開了。連比劃都不需要，端木銳和喬雲山齊說。
不能用，不能用，太大了，太大了。舒禮銀猶不大信，拿到電機上比劃，電機法蘭邊暢通無阻，這才相信的的確確不能用。用尺一量，足足大了幾毫米。
舒禮銀通知韓熙光。
焦華星的東西來了，你與佟超榮商量商量裝備的事。
韓熙光找到佟超榮，請他派人來安裝。佟超榮告訴韓熙光。
焦華星出差了，他不來是裝不了的，需等他回來。
那我們頭兒怎麼讓我找你派人裝備呢？
他大概不知道焦華星又出差了。
噢，也許吧。
韓熙光告訴舒禮銀。
佟超榮說焦華星又出差了，要等他回來才能安裝。
我知道焦華星出差了。
你知道！
是啊。可焦華星說讓我們先裝，隻要中心對好了，他一天就能裝完的。
問題就在對中心。中間一大串東西是他的，他不來配合，這中心怎麼對？
我弄不懂怎麼對中心、調中心，轉台上不能亂打孔。
舒禮銀答非所問，離題萬裏。
他來了，一起裝備，自會有辦法的。
我看哪兒也不能動，我弄不懂怎麼個調法。
原先設計時是想了個調整的辦法，可一年多過去了，一時想不起來。不過不要緊，到裝備時自會想到辦法的。
舒禮銀看看這，摸摸那，嘴裏不停地嘮叨：
我弄不懂怎麼個裝法？我弄不懂怎麼個調法？
他東瞅瞅，西摸摸，提出一個調試辦法。
我覺得這兩個主柱下麵的法藍邊兒太小，在其底下再加一層鋼板，將這大架子先固定在兩塊鋼板上，然後鋼板再往基座槽鋼上安裝。這樣鋼板上的螺釘孔可以開得大一些，就有調整的條件了。
這是舒禮銀的經典辦法，那懸浮台上就有幾塊沉重的鋼板墊。韓熙光不置可否，隻說道：
焦華星的東西不裝，中間有近五百毫米空檔，中心是沒法對的。
焦華星說了，待我們裝好之後，他一天就能裝好。
這本該一起裝的東西，他硬要拿架子，出難題，兩頭裝好了，他中間如何裝啊？中間空著，這兩頭的中心又如何對呀？
舒禮銀急了。
焦華星說了，“我即便上吊，你也得給我一顆樹啊，這大架子不立起來，我往哪兒係繩子上吊啊！”
韓熙光感覺“秀才遇到兵了”，而舒禮銀將上吊的話又重複了兩遍，氣勢逼人。韓熙光也沒好氣，對舒禮銀道：
我這大架子不是立起來了嗎？他要上吊現在有他拴繩子的地方，待我的東西裝好了，倒沒有地方拴繩子了，他還怎麼吊啊！需知我這大架子是為工程試驗設計的，不是專為他上吊設計的。與他說的恰恰相反，你看，這裝置兩頭是我們的，中間是他的。一起裝備，從下往上，或從上往下，都好安裝，他都好上吊。我將兩頭裝好了，他中間如何裝得進去？而他中間不裝，空了近五百毫米，我這兩頭的中心如何對準？
頓了一下，韓熙光又繼續道：
用激光，可沒有地方安激光器，除非象砌牆那樣，用重錘吊線的辦法。
韓熙光此話本是否定不一起裝配，舒禮銀卻來了精神。
對對對，行行行，就用吊線的辦法對中心。我們的東西先裝，待我們的東西裝好了，焦華星的東西就好裝了。
真是對牛彈琴，韓熙光啼笑皆非、無可奈何。
那不是裝配機械的辦法，沒有精度可言，人要笑話的。而且我兩頭裝好了，中間的東西就沒有法往上裝了。
一毫米總能達到吧，一毫米達不到，兩毫米總能達到吧，就這樣去和佟老板協商，趕緊去，要快，爭取兩個星期之內裝備起來。我們裝在這槽鋼基座上是模裝，待取得經驗後再往轉台上裝。不先試裝一下，怎麼好往轉台上裝啊？